对峙了一瞬,变化就在下一刻,饥饿的狼群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猎物,一扑而起,行动起来不亚于任何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陆卿云和徐定风的刀也再次染血。
这里一片大乱,荒漠对杀戮与死亡习以为常,平静的连风都沉寂了下去。
在一片喧哗的厮杀中,两人在雪地上不断腾挪,热血凝固,将厚厚一层雪裹在了他们身上,一次又一次雪和血的混合凝结,让他们臃肿不堪,难以动作。
幸亏两人都是大风大浪中闯出来的,不至于慌了神,合力杀出一个突破口,往地势险要处冲。
荒漠虽然是一望无际,然而也有不平坦之处,陆卿云速度奇快无比,寻到一处险崖,上有雪洞可以躲藏之处,立刻纵身往崖脊上跃。
徐定风不甘落后,眼看着狼群聚拢在脚下,也一个纵身往上,一只手攀住凹处,另一只手奋力拉扯住了陆卿云的腿,将他用力往下一拉。
陆卿云头也未回,提腿便踢。
积雪被他们手心热度一烘,立刻变得滑腻,攀扯不住,只听得“咔嚓”一声,徐定风手上没了使力之处,天旋地转往下落去。
他绝不肯独自一人落入狼嘴里,死死抓住陆卿云的小腿,陆卿云咬牙求生,竟然硬生生将他带了上去。
随后两人一滚,从黑漆漆的雪洞跌入暗河中去了。
这回两个人成了难兄难弟,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同时还伴有几处不甚凶险的骨折和十分严重的擦伤。
好不容易划水上岸,从刺骨寒凉的水中脱身,已经耗尽精神,连找干粪枯草点火的力气都没了。
昨夜的大风雪过去,太阳煌煌的升起来,仿佛是从冰窖里升起来的一样,不仅不暖和,还沉甸甸的落在积雪上,让积雪有了松松软软融化的意图。
陆卿云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在无意识的发抖,脑子里迷迷糊糊,有种错乱之感。
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肉、骨在分离,皮肤失去应有的温暖,包裹不住源源不断往外淌的血,血洪流一样将肉和骨头也带出了身体。
艰难侧头看了一眼左手,他发现不是血冲跑了骨头,而是骨头戳破皮肉,支棱出来了。
一只吃腐肉的大鸟正在他目光上空徘徊,随时准备大快朵颐。
这么躺下去,他会死。
极度的冷会杀死他。
他挣扎着坐起来,颤抖着用牙齿咬住右手衣物,撕下一长条布,将左手小臂捆绑包扎,吊在脖子上。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仅有三步之遥的徐定风。
刀掉在水里不见踪影,他费力折下一根冰柱,对准徐定风的方向,这个时候,徐定风“哎哟”一声,睁开了眼睛,并且凭借求生的本能,打了个滚。
“哎,别打啦,”徐定风精神不错,两只手在胸口按了按,“娘的,这里折了,还好骨头没插进去,真他娘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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