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皇孙身边全都是笑脸,谁跟他说话都是亲切温柔,笑脸看多了,冷不丁有了一张冷脸,他会怎么做?
要是这张冷脸他非用不可,那他就会将这张脸变成自己人,要是不能为他所用……
你往上走,既要持身中正,又要能分辨人心,这世事变化,没有什么能快过人心的,
所以什么情分都是假的,唯有利益,永恒不朽。”
抚国公站在假山后面,听着解时雨对陆鸣蝉一字一句的教导,沉默良久。
她说的都是隐藏在一层模糊面目之下的真相。
陆鸣蝉的年纪,还不到应该知道的时候。
但是解时雨不仅说了,而且说的十分透彻,将残酷的真实抽丝剥茧,一样一样的告知他。
等陆鸣蝉站到风雨中时,他就已经比别人拥有了更强大的心智。
他从假山缝隙中扫过陆鸣蝉的脸,就见陆鸣蝉若有所思,两只眼睛眯着,里面是幽深的黑眼珠。
看完陆鸣蝉,他又扫过解时雨。
解时雨安然而坐。
她像是一颗树,根深叶茂,拥有一种天然的本能,木然又舒朗。
无论风雨如何从她身上穿过,她都不会有表情,只一味的伸展枝条,铺开根系,让自己大而不倒。
这样的姑娘,不只是配得上陆卿云,而是能和陆卿云并肩而战的。
陆鸣蝉学以致用,去找赵显玉认错。
他支着胳膊肘,托着腮帮子,很认真的对赵显玉道:“我小的时候没有爹,所以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找我商量,我还不当一回事,你......”
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懊恼的表情,同时在心里想:“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显玉松了口气。
他不想和陆鸣蝉翻脸。
虽说陆鸣蝉的性情,他经常觉得看不懂,但是他还小,日久见人心,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陆鸣蝉究竟是人还是鬼。
就算有朝一日,陆鸣蝉是鬼,也可以再收拾他。
两个人一大一小,年龄加起来也才二十出头,可是心思却已经比郑世子要复杂的多了。
陆鸣蝉和赵显玉又和好了。
相看之事不了了之,他们在抚国公府上吃过晚饭,陆鸣蝉又跟着解时雨去了码头上。
程东在码头上包下了一间小小的茶楼,接待了解时雨。
“姑娘您看,外头那些都是漕运的船,太子监管着,来来回回的往水次仓里装漕粮呢。”
解时雨往外看去。
漕运的船是楠木打造,长五丈一尺,宽一丈,高五尺,能装三千石,密密麻麻停在码头,如同鱼群。
漕运一旦繁忙起来,整个码头就全是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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