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耳房,姜太监将解时雨左手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手臂,再将她的左手放在桌上按住。
姜太监见她额头上冒了冷汗,心里也觉得她可怜,低声道:“姑娘忍着点。”
解时雨点头,自己将帕子塞进嘴里,死死咬住。
怕,怎么能不怕。
这种连反抗余地都没有的威压,实在令她害怕。
死士的刀扬起来,寒光凛凛,飞快往下,快的解时雨耳边都有了风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赵贞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行了。”
刀在皮毛之上停住。
解时雨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抓着姜太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刀停住,她依旧是把姜太监抓的紧紧的,姜太监扶着她往外走,她跨过门槛的时候,感觉自己从刀下捡回来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条命。
她知道这事情没完,皇帝不可能就只是吓唬吓唬她这么简单。
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放松,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赵贞盯着他,带几分厉色,片刻之后,他沉声开口。
“朕有三件事,要提点你,你记住。”
解时雨听到赵贞换了自称,立刻原地跪下。
尤铜四人也是毫不犹豫,领着死士一起跪了下去。
炭火能将人烘暖,却不能将青石地板也一起变热乎,膝盖隔着薄薄的衣裤,碰在地面上,立刻让人寒到了背上。
“第一件,不得涉入任何党争,陆卿云只能忠于皇位,忠于那把椅子,否则,杀无赦。”
“第二件,护住陆卿云交给你的东西,朕待陆卿云,如待第七子,你若是配不上他,杀无赦。”
“第三件,一年之后,陆卿云没有活着回京,你同样——杀无赦。”
一连三声杀无赦,压在解时雨背上,将她压弯了腰。
她怕的不是给陆卿云陪葬,如果陆卿云真的死了,她非常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她怕的是皇帝赵贞这个人。
解臣是太子的人,对付解臣,算不算涉入?
镇国公府上,有个女儿,嫁给了四皇子为妃,那又算不算是争?
还是说只要她没有勾连上任何一方,就算是不争?
看来皇帝就是来杀她的,现在不杀,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要杀,而且要杀在陆卿云回来之前。
“皇上,”她忽然直起脊背,不抬头,想要示弱求一个生存,但又忘了示弱,话是硬邦邦的从嘴里出来了,“若是有人要害民女,让民女不得已陷入争斗之中呢?”
难道她也要束手就擒?
赵贞从鼻子里哼出两道冷气:“朕自有决断。”
是生是死,都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