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察言观色,眼睛悄无声息的亮了一下。
他不想死。
越是活的不容易,就越想活。
真到了饿死人的大荒年,只要能捡到一粒稻谷,人也能将这一粒谷子在牙尖碾碎,一点渣滓都不放过,连带着匮乏的唾沫一起吞咽入腹。
他蓄积起全部的力量,再次冲着节姑发出了全部的呐喊:“救我,我被人追杀了。”
节姑这回听见了。
此情此景,她想自己应该在戏台上见过,英雄落难,美人相救,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她很想救他,可是外面下着大雨,她要救人,势必就得淋湿自己。
淋湿不说,窗外地面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枯枝败叶横倒在地,她是娇惯过头的千金,一双脚还没弄脏过呢。
叫丫鬟是不行的,犹豫着,她将难题抛给了刺客:“你进来,我就救你。”
刺客伤的是手,站还是站的起来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每走一步,腰间的刀就阻拦似的晃荡一下,打着他的大腿。
这把刀到了此时此刻,都可以看做是累赘了。
靠近窗边,他勉强在雨水中睁开双眼,看向节姑。
火光下的节姑娇憨可爱,身后就是名副其实的温柔乡,空气中充满甜甜的脂粉香气,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里。
到底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是梦,还是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是梦?
亦或是前者为他编织了后者这个梦?
节姑的声音唤醒了他:“进来啊。”
刺客猛然从茫然中醒悟,调动自己两条腿,费劲力气从窗外跨了进来。
节姑看着他受伤那两条蜈蚣似的伤口,脸上血色“唰”的一下褪去:“你、你这手......”
刺客喘匀一口气:“没事,有伤药吗,随便什么都行,慢慢的能恢复一些。”
“有,”节姑肯定的一点头,“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她无知的理直气壮。
刺客刚喘匀的气瞬间又乱了。
他感觉自己没死在尤铜手里,他会死在这位姑娘手里,要不是尤铜还在满府的搜寻他,他一定转身就走。
至于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也还是个未解之谜。
好在节姑并没有打算气死他,翻箱倒柜的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出来几瓶伤药,胡乱一撒,又胡乱一包扎,她感觉这人应该是死不了。
“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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