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姬礼给自己下了蛊……
右眼皮又是猛烈地一阵跳动,让她忍不住再度攥紧了姬礼的手指。他的手指很干净,如今看上去,却莫名有几分苍白。
“朕后悔了。”
如自嘲一般,他轻轻一笑。
这笑声,如同一阵轻嗤。他垂下眼眸,一手任由姜幼萤牵着,一手捏着手上那只璎珞子。
虽是残次品,却也是十分可爱。
死亡之前,他也是懦弱的。
他突然不想死了。
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朕又将那道蛊解了开,他死了,朕还活着。”
紧接着,如同恶作剧一般,姬礼歪了歪脑袋,嘿嘿一笑。
“不过他不知道。”
姜幼萤这才安下心。
“他不知道朕偷偷将那份生死蛊解了开,直到死,他仍是心惊胆战。”
先皇时死不瞑目的,那双眼圆瞪瞪的,翻出了一大片眼白。
“真是可笑,直到他临时前的一瞬,依然没有对阿姐的愧疚之心。”
他唇角噙了一抹冷意。姜幼萤捏紧了他的手指,他的手很凉,她却穿得很严实,掌心是一片温热之意。
她企图,将这道暖流也传给姬礼,去温暖他。
忽然,她想起来方丈先前讲的一个故事。
皇帝最为心爱的女子,死在了他登基的前一夜。
皇帝抱着灵牌登基,而后——
又抱着那灵牌,义无反顾地投了河。
他死了。
姬礼是怕死的。
姜幼萤抬起眼眸,眸光轻轻颤动。
怕死,其实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他在世间还有所念恋,他还有明媚的、大好的时光与未来。
姬礼会遇见她,而她,亦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治愈姬礼。
“阿礼,过去了。”
都过去了。
“有阿萤陪着您。”
她从座上站起身形,走到男子面前,顿了顿身子。
如一只黏人的小猫般,她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姬礼怀里。
姬礼身形一顿,而后垂下眼眸,看着她。
她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片刻后,感受到对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
轻柔,温和。
唯有那掌心的茧,竟莫名让少女有些心痛。
是啊,还好他遇见了她。
姬礼抚摸着小姑娘的面颊,眼中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片刻的阴翳之后,竟是一道温和的柔光。
“阿萤,不说了。”
“不日便是宫宴,届时燕尾使臣来朝,朕会与他们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