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子慎言!”
尖利的一声冷喝,少女又镇定地后退半步去。星火拨开迷雾,她眼中一片清明。
“还有——”
她忽然一阖眼,睫羽翕然一颤。
“若真是被万人讨伐,若真是要被处死……即使是死,我也愿意与他在一起。”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像姬礼这般对她好的人了。
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姬礼。
冷风再度袭来,将二人的身形裹挟。少女身量瘦弱,面色微白,好像风一吹,她就会被刮到另一边去。可如今沈鹤书看着,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无名的、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睁开眼睛时,姜幼萤看见了沈鹤书身后的少年。
他一身明黄色的氅衣,立于沈鹤书身后,身姿颀长,不知站了多久。
月色落在他面容之上,少年面色微动,却是目如清水。
他的眼中,藏匿着一团明火。
与她对视,而后,走上前。
衣袖蹭着她的手背,姬礼将她一把握住,院中杨柳桃树四合,正是含苞待放。
他目色清清,却是没看沈鹤书一眼。
仍担心他会生气,姜幼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紧抿着唇线,周遭是一副矜贵之气,面上是一片清冷自持。
姬礼就这般紧紧牵着她的手,步子迈得坦坦荡荡,无声地与沈鹤书擦肩而过。
独留那一人,尴尬狼狈地愣在原地。
……
姬礼拉着她,步入一侧的佛堂。
二人走在甬道上,两侧是幽冷的风,冬日虽已过去,却仍是春寒料峭。奇怪的是,明明是这般阴冷的风,她却不觉得寒。
姜幼萤将手塞入姬礼掌心,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方才的事。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问,她与沈鹤书如何、为何要与沈鹤书想见,更没有厉声命令,日后不准再与沈鹤书单独见面。
他不会过问她。
可他还是会偷偷地吃醋。
一路上,姬礼的面色都不太好。他步子迈得紧实,却是一言不发。
气氛这般孤寂,姜幼萤有些忍不住了,便寻了个话题:
“阿礼,你方才在先祖庙中都做了什么呀,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原本是十分随意的一句话,谁料,竟一下让姬礼提起了兴趣。
他略一顿足,轻声道:
“也没什么,就是见到先皇时,朕把他骂了一顿。”
姜幼萤:??
虽是即将行及冠礼的男子,姬礼的言语中仍带有几分少年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