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一个杯盏碎在她脚边。
“朕说滚,没听见——”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姬礼转过头来,只见门口少女忽然弯下身,拧眉捂住了右手。
“阿萤?!”
他一惊,却见着殷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腕滑下,滴落在地!
“阿萤!”
姬礼一下子飞扑上前,“朕、朕不知道是你,朕……”
看着她的伤势,少年呼吸一秉,无边的愧色在眼中席卷,紧接着,是一阵手足无措的慌乱。
“太医!快传太医!”
姬礼护着她,于桌子前坐下。
方才他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墙上,碎片一折,恰恰将她的手背划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太医在床边给她包扎,姬礼焦急地在一侧踱步,待伤口包扎好后,又走上前来。
围着太医说了一大堆,得到不会留下疤痕的答复后,他这才安心。
她靠在床边,半垂着眸。
太医与宫人散去,屋内只剩下二人,姬礼的影子落在地面上,被日光拉得老长。
他似乎在踯躅,不敢走上前去,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姜幼萤无奈一叹,轻轻唤了声:“皇上。”
“阿礼。”
他又一本正经地纠正。
“好,阿礼。”
微风穿过窗牖,敲在珠帘上,珠玉碰撞之际,少女抬起双眸。
“阿礼方才因何事生气?”
姬礼慌忙抬头,看了她一眼。
“可是荀南王?”
“……嗯。”
“荀南王是您的皇叔,您不应该对待长辈那般。”
“可他不让朕娶你,他当着朕的面,把你骂了好一通,言辞那般难听……朕忍不下这口气。”
他发怒时,就像一只暴躁的小兽,需要人去安抚。
先前,这里的宫人便偷偷同她说,她离开的这些年,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他的内心愈发孤僻,平日也愈发暴躁。
一生气,就喜欢砸东西。
这三年,坤明殿内的摆设不知换了好几遭。
太医说,这是狂躁症。
易怒,敏感,孤僻,脆弱。
他经常一个人站在那儿,就无缘无故地生气。
听完宫人与太医的话,姜幼萤大吃一惊。
在她的印象里,姬礼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喜欢说狠话,但待人处事,却是十分温柔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