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冷冷一嗤,姜幼萤似乎看见了徐美人之后惨烈的死状。或许明日一醒来,意华宫内便多了具尸.体。这样的姬礼,让她有几分恐惧,她不由得暗想,如今暴君虽然待自己极好,可万一自己不小心触怒到了他,她会不会也像丽婕妤陈美人那般,成为深宫里一丝幽怨的芳魂?
似乎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姬礼目色稍稍一顿,垂下眼眸。
“怎么了?”
朕替她出气,难道不好么?
呵,她果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识抬举。
啪地一声,衣袖甩在桌案边,姬礼冷冷撒手,往床边走去。
“过来,”少年吩咐,“伺候朕更衣。”
这一声“伺候”,莫名让姜幼萤耳根一热,她连忙低下头,让乌发遮挡住自己微红的面颊。胳膊轻轻环过暴君的腰身,她的呼吸骤然加快,一点一点地,轻轻将暴君的衣带解下。
唰啦一下,有些宽大的龙袍落了下来。
今日回宫,他穿戴打扮得极为隆重而工整,乌黑的发亦是用一根暗金色的带束起。解完外衣,幼萤又去替他解下发带,绵柔的帛带拂过指尖的那一瞬,屋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微燥的风。
直将暴君的发丝吹到姜幼萤脸上。
她低下头,几乎要将脸埋在暴君的头发里。
“怎么了?”
终于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姬礼转过头,微蹙着眉。
他生得清俊,明明是那般冷戾的性子,身上却偏偏带了几分阴柔的书卷气。暴君心情好时,眸光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温柔,宛若一滩化了冰的春水,月光洒落在里面,又碎又亮的捞不上来。
姜幼萤低着头,还是不敢看她。
片刻,下颌处忽然一亮,对方将她的下巴抬起,逼迫她,与之平视。
她这种眼神,分明是有心事。
“说。”
暴君捏着她的下巴,命令。
幼萤的脑海里,满是太后同她说的话:今夜一过,若是手上的守宫砂还在,那她便会被太后一杯毒酒赐死。
她……不想死。
眼眸忽然一湿,让姬礼以为自己又捏疼了她,连忙放缓了手上的力道。久经思量,姜幼萤终于想明白了——若是她今天不做那事,明日一早太后的人便会带着毒酒在门口候着,倒不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拖出……
于暴君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她垂下小脑袋,在其手心,一字一字,将所有事情同他讲明。
素秋姑姑,太后,花柳本。
初礼宫人,那一堆载满了礼乐规矩的书籍。
还有——
她伏在床边,颤抖着手指,委屈巴巴地写道:
“太后娘娘说,若是奴婢今夜不与皇上那个,明日就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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