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眼里都是笑了,但很快,这个笑就僵在脸上。
谁若是怀里突然多出来个人,很难不如此。
季砚低着头看向坐在他腿上,还不停调整姿势的江阙阙,高高扬起了眉。
江阙阙一犯困大脑就会处于迟钝状态,做事情非常直来直去,个个发自肺腑。
比如现在。
她惬意地窝进季砚的怀里,找了个舒服角度后,乖巧窝好,眼观鼻鼻观心。
她想得直白,季砚不喜欢和她亲密接触,那就隔着毯子,隔着毯子的拥抱,哪里算亲密接触呢?
想着,她就用头发蹭了蹭头顶的下巴,侧了侧脸,脸颊贴在季砚的胸膛上,笑着说:“好暖和。”
听到这,季砚下意识视线向下,瞳孔一怔,迅速侧头,移开了视线。
他单臂扯过挂在椅子后的外套,盖在她的头上,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头:“起来。”
“不起。”
还是慢吞吞的音调,但听起来莫名固执。说完,江阙阙就抓着他的右边胳膊,放到了书桌上。
小声督促他:“工作!”
季砚一手撑着江阙阙的后背,一手调整座椅,在两人中间隔来了一拳的距离。
结果还没等他舒口气,他的左边胳膊又被江阙阙抓住。
他控制着左臂的力气与江阙阙较起劲来。
三分钟后,挪动左臂无果的江阙阙眯起眼睛,把罩的头上的衣服扯下来扔在地上,抬手捏住他的脸,一边捏一边说:
“右臂工作,左臂抱我。”
看他没反应,又推搡着催促他:“快些呀。”
季砚垂下眸与她安静对视。
江阙阙又打了哈欠,困意上涌,脑袋不自觉下沉,小下巴戳在他颈窝处。
两人竟不知何时,成了面对面的姿势。江阙阙两只修长纤细的腿分开耷拉在他腿的两侧,着不到地,脚趾微蜷,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意识到这个姿势的同时,季砚的鼻尖瞬间就出了汗。
所有感官都在瞬间放大。
身边传来轻而绵长的呼吸声,鼻下是玫瑰的清香,余韵混了些梅子味。脖颈处相贴的肌肤细腻又柔软。少女的长发有一缕穿过扣子的间隙,钻进他的睡衣,带动密密麻麻的痒感。
他仰着脖子,轻喘了两口气,喉结来回剧烈滚动。
要命了。
大脑有一刻空白,但即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没有发抖。
他努力把手探进两人相贴的地方,把江阙阙的脸从他肩膀上抬了起来,困神附体的少女眼角通红,潋滟桃花眸里泛着盈盈水光,她把下巴戳在他平展开的手心,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缓慢地眨了眨眼。
一副好好听他讲话的乖巧模样。
他低下头,微微抬高了她的下巴,确保可以看清她的神态。
他问:“江阙阙,你怕我么?”
她像是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又像是困得听不清他讲话的样子。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怕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