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眼前几人一一扫过这才慢悠悠道:“正是周家大房的长子周大少爷是也!”
听闻此言,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
“这周大少爷倒是为咱们靖安百姓做了件好事,协助朝廷铲除这样一个祸害。”
“是啊,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国公爷竟也会做出这等事来。”
“要我说,这般大义灭亲之举实在应该得到嘉奖才是。”
先前那男子颇为鄙夷地啧了声,“你懂什么,他这只能算作以功补过,否则,他周家大房的人早已连坐入狱,如今朝廷念他状告有功,免了他们的责罚,这已是万幸了。”
经他这么一讲,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真是世事难料啊,如今国公爷上下一百多口都被打入大牢,盛极一时的国公府竟就这样没落了。”
“这样不正好?纵火杀妻的周二少爷孤身一人在牢中,往后这一家子可就团聚了,就是到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不是。”
一众人等登时哄堂大笑。
“要我说啊,这周家定是犯下了什么罪孽,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他们那样的大户人家,最不乏种种腌臜事。”
“实则最叫人怜悯的还当是那正值豆蔻年华的三小姐,好好个姑娘偏得了哑疾,自己的兄长又是个无恶不作之徒,又摊上个卖国求荣的贼老爹。”
“是啊,谁能有她苦?还未经人事就撒手人寰了,实在是可悲可叹!”
“我倒觉得,相比起以罪臣之女的身份磋磨于世,她还不如就这般体面离去。”
几位茶客提前命途多舛的周子莹皆摇头叹息,接着便各自撇过脸聊旁的去了。
茶馆大堂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相比起来,二楼一处雅间内就略显冷清了。
此时,乌则钰正临窗而坐,六月的天他手里却捧着个暖炉,让人看了就浑身冒汗。
树梢上蝉鸣阵阵,刺眼的太阳顺着窗缝泄进屋里,照在茶几花架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来。
“听说周常明在狱中日日喊冤,不知圣上可会看在往日的旧情对他从轻发落。”
乌则钰斜靠在迎枕上,手指攥着银钩漫不经心地拨弄炉里的碳火。
红木茶几前,秦漪安静地煎着茶,与她相邻而坐的便是几日未见的观南。
风炉里的小火静静燃烧着,炉上铜壶冒着白烟不时发出煮沸的声音。
“毫无可能。”观南轻声答道,“圣旨已下,周常明父子二人革去官职,于下月中旬流放定原,其余亲眷杂役皆听候发落。”
定原是北疆一个荒凉偏地,那里常年多风沙,土地贫瘠又多灾害,被流放到那里的,多是些罪不可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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