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则钰似笑非笑,一只手伸到亭外,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转动,仿佛在试着触摸太阳。
秦漪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口供那来,心口越跳越快,待一目十行看完时已木在原地。
她落在纸上的手渐渐收紧,笺纸瞬间被攥出几道褶皱来,许久,她强装镇定将纸折好递回去,沉声嘱咐道:“即刻派人送去大理寺少卿宋景然那。”
“是!”
见她脸上阴晴不定寒气凛然,乌则钰漫不经心地问道:“事情有眉目了?”
“八九不离十。”
乌则钰轻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感慨一句:“世人皆惧怕鬼怪,殊不知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却是人心。”
秦漪陷入沉思并未接话,不久后他又问道:“听说昨日你被请到宫里喝茶了?”
“乌少主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可有人为难你。”
“为难与否都已不重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这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跟他攀谈,乌则钰觉出无趣,忽而又想起昨日听到的一件事来。
“昨日晌午晋王府可热闹了。”
“此话怎讲?”
“你们靖安公主带了几个女子去晋王府,不料后来竟都被王府的人赶了出去。”他垂着眼睛轻轻一笑,“看来晋王果真守身如玉冷性自持。”
秦漪长叹口气,遥望天际,“乌少主确实清闲,竟连这些琐事都知道。”
“琐事?”他轻哼一声,“事关贵国皇子相争,这可无论如何都不是小事。”
看来此人将靖安朝局看得十分通透,想来这便是商人天生的特性。
忽见他掩唇低咳几声,巴柘忙从怀里取出个瓷瓶,从里头倒出几粒乌色药丸让他服下。
秦漪明显发现,他的身子一如不如一日,精气神也越发不好了。
“木娅说你每日都得喝药,为何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我这病,又岂是那么好治的。”
他顺了口气苦笑道,缓了会儿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你猜的果然没错,宣平侯府秦夫人近来确是遇到了难处。”
他起身将信放到石桌上,而后便又巴柘搀扶着朝外走去,那略显孱弱的身影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待快要上岸时又忽而停下来。
“几日不见,这池里的鱼竟长这么大了,巴柘,咱们也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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