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漪拢紧外衫,拿起瓷瓶攥在手心里,莹润光滑的白玉尚有几分余温,想来是被他放在了怀里的缘故。
“他伤势如何了?”
“奴婢瞧不大出来。”
秦漪轻轻点头没再多言,宝珍欲言又止,迟疑许久后,想到外头那可怜人终还是软了心肠。
“小姐,既然您这般担心他,又为何不愿见他?您让奴婢偷偷找大夫去为他治伤,不也是放不下他吗?”
秦漪眼圈微微泛红,抬眸强笑道:“宝珍,无人知晓我有多想见他,可我若是这样做了,我二人都会陷入两难困境。”
“你可知道,周家派人找到鄯州来了,但凡那日我有所犹豫,乌则钰便不会将此事告诉我,更不会继续庇佑你我。”她长叹了口气,满目萧然,“如今又岂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这……怎会如此!”宝珍震惊道。
秦漪吸了吸鼻子,用指尖将泪水抹去,只道:“外头冷,让他早些回去吧。”
……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秦漪在云绣坊招待贵客,如今她已结识许多南来北往的富商,年纪轻轻的她杀伐果断才智过人,身上又充满为人不知的秘密,那些外来商客出于好奇也想来一睹真容。
而现在即便身边没有乌则钰同行,秦漪也能独当一面,堪称为乌市商行的生意锦上添花。
酒过三巡,月上枝头,院里忽然一阵闹腾,秦漪唤来家奴问道:“外头何事如此喧嚣?”
不等家奴答话,宝珍突然从屋外赶来,秦漪适时抬手止住她,待来到外间才问:“出什么事了?”
宝珍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小姐,一帮子鄯州人来势汹汹闯了进来,说咱们新开的布庄占了他们的地盘,今日乌少主出城了,眼看狸奴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秦漪蹙眉,对她交代几句后捞起披风走了出去,来至院门口,果见那里混乱不堪辱骂叫嚣声此起彼伏。
有人认出她来,怒气冲冲指着她痛骂道:“你这妖妇害寺里的和尚也就罢了,竟还欺压到我们头上来!”
一句妖妇让其他民众更加沸腾,大有新账旧账一起了清的势头,秦漪独站高阶,寒风凛凛,吹起她艳丽衣衫,万千乌丝亦随风飘扬,面纱下,两枚嫣红唇畔微微一翘,而那清冷的眸子却不见半点笑意。
“欺压?我出高价买下你们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地,更允诺待布庄建成之日尔等尽可来此做事,你们收取钱财时为何不说我是在欺压你们?”
一席话毕,众人皆成了哑巴,为首之人见此忙说道:“大家别听信她的妖言!那地方定有什么宝贝,否则她怎会无缘无故花那么多银子买去!难道你们忘了吗?靖安圣僧都能被她迷惑,更遑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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