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好些了?”
“我好多了,不妨事,继续赶路吧。”
她拿出帕子轻拭嘴角,观南眉头稍展,又道:“姑娘把手递过来,贫僧替你把把脉。”
秦漪未扭捏,挽起袖子递了过去,观南噤声覆上手指,见无异才放下心来。
到后半夜时众人已十分困倦,幸而遇到一座破庙,便停下在此处将就着歇息一晚。
夜里不比白日,阵阵寒风侵肌入骨,冻得让人浑身打颤,释空寻来一堆柴火点着,这才勉强消去几分寒意。
秦漪和俩丫头相互依偎着渐渐睡去,观南和释空便坐守在门口。
抬头看去一望无垠的暗夜月明星稀,四下里悄然无声,偶有木头燃烧的刺啦声传入耳。
冷风吹打在观南身上,直到此时他心中的怒火才平息下来。
适才在客栈里,若非尚有最后一丝理智,他恐怕就要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过了。
想到此,他耳边又响起万千戒律清规,伴着悠扬绵长的木鱼声笼罩在他四周,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法师可是在想刚才的事?”释空轻声问道。
观南半阖着眸子,指尖摩挲着光洁圆润的佛珠,叹道:“释空,适才我起了杀念,虽只是刹那间,可我终究还是犯戒了。”
沉默片刻,释空合掌垂首,低喃一句“阿弥陀佛”。
“法师不必自责,那几人心怀歹意为非作恶,所谓善恶终有报,法师不过是替佛祖略施小惩,且未伤及性命,若非如此,秦施主……云凰姑娘和两位小施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释空看来,法师此举定会得到佛祖的原谅。”
观南微颌首,似是寻到了慰藉,他倚在门框上,目光不由的凝向熟睡中的秦漪。
此时的她乌发半散垂落在身前,衬得那娇柔身姿更显消瘦。火光照映在她脸上,晕出一抹温柔好看的色泽,她便那样安静沉睡着,他却幡然悟出一眼万年是何种感受。
他闭了闭眼睛,心口涌上一股悲意,他不曾告诉释空,他所犯戒律远不止那一条。
*
十月下旬,秦漪等人总算抵达北越了。
正如观南所说,此地疆域辽阔广袤无垠,远处是无际黄沙,人行走在那里便如荡舟大洋,田河两岸生长着金黄胡桐,苍茫天穹下成群牛羊慢悠悠地走着。
“姑娘,再有两个时辰便抵达北越都城了。”
观南缥缈的声音传来,秦漪掀开帘子,刚想说什么,忽然间,一声空灵的呼喊声传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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