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自发接过她手中物什,她拉过满头大汗的孙子,拿着锦帕为他拂去额上汗珠,啧啧道:“哎哟!瞧瞧你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他接过径自擦了,心中涌动着满满欢喜,不可察觉间脸色微红:“奶奶,您为我选了穆家千金,我甚是欢喜。亭亭玉立,宛如水中白莲清丽不俗,只消一眼便……只是不知人家是否瞧得上我。”
程老夫人不由笑出声,拍拍他背部,调侃道:“我家二郎动尘心了,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放心,我儿相貌堂堂,学识渊博,怎会不得姑娘亲睐。穆天成是聪明人,知晓我程家不贪图他那点家财,是否同我程家结亲,他心中自有思量,我儿安心等待便是。”
程远章点点头,站在老夫人身边看她悠闲地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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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晚看着贺喜之人尽数告辞而去,脸上强撑着的笑终于褪去。期间有人问她程府屏风要何等样式,她只是摆摆手让她们先行商议,她最后定夺。她此刻以至崩溃边缘,没有一分力气在脸上维持一种看得下去的表情。她今儿不觉得一点喜,仿若又回到与父亲在书房谈话那日,心情低落只觉寒冷。
绣庄里有几位与父亲关系亲近的好友,低声不知在谈论何事。她无心在此,萌生归意,才走至马车前,听到熟悉声音唤她,回头一看不是陈雪又是何人。
她走过来,无不羡慕道:“听说穆伯父同意你独自经营绣庄让我好生意外,不知你有这心思,若早日知晓,我倒想也帮一把,还可有几分私房收入。”
穆晚瞥见与她同来的唐昊,现下无力应付,口气未免生硬:“穆家除却与大户合作,不涉及小利往来,到年底各项账目要入总账,我也做不得主。穆家规矩不可破。”
陈雪好不尴尬,以粉色袖口掩了掩唇:“我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做什么这般严肃。”
唐昊站在原地看她一副冷厉模样,红的耀眼却离他这般远。这几日他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愤恨、不相信外面的一切传言。就连母亲来劝亦被他推了出去,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认错穆家便会原谅他,谁知她竟要令嫁他人。要不是陈雪登门同他说穆晚掌事的绣庄开张,他不会来这里。万般言语在此刻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沙哑地出声:“晚晚。”
陈雪将她拉到自己马车旁,推着她上车:“我们好久没去西塘赏花了,今儿一块去吧。你这大忙人,往后想寻你玩怕是不容易了。”
穆晚只得同意,一路上她靠着座背话语寥寥,连陈雪同她说话都未听进去,还是陈雪担忧地推了推她才回神:“你怎么无精打采?”稍顿片刻才小声问:“我听闻程家让人上府求亲了?你……程家家境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知多少人家女儿挤破头想嫁。我倒是为你高兴,可又想到那人,我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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