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儿十分快活,看这破旧房屋也不觉沉闷,笑着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说及分别,她脸色顿时垮下来,走至他身边靠在他肩膀上:“待他们来寻我吧,你还要下地去吗?要不你到铺子帮我吧,也不必忧心何时再见面。”
他将她鬓前碎发拢到耳后,笑着摇头,他无意那些名利,种好自家几亩薄田,衣食无忧,自在逍遥便足矣。
“时间长得很,你我自然有机会见面,不必贪得一时。女子在外周旋多有不便,不管买卖成与不成,要护好自身安危。你何时来,我都在这里,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他们成长环境不同,肩上所承担之事亦不同,注定她所遭遇的事情他插不上手。某天两人之间因何种意外而生嫌隙,他都不怕,能看到她就很开心。他又不禁暗骂自己想得过远,才开始便想结束,当真是糊涂了。
穆晚任他抚摸自己的长发,大掌轻轻滑过,撩拨得她心也痒痒的。他说话时喉结一动一动,低沉悦耳声音让她不觉沉溺:“我不过乡野之人,忧心之事不多,如今放心不下的唯有你。你肩上担负甚重,要是心中不快可找我来尽数疏平。”他长她几岁,世间事未曾尽数经历,听得也不少,生怕她受了委屈。他之一生有了牵挂的人,必是时时放在心口中来珍惜。
她“哧”得笑出声,轻轻捶了他一下:“我知晓担子重,可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有我爹在,旁人不敢给我难堪。你呀也不要太紧张,我应付得来。”说罢顿了顿:“反倒是因为你,我往后见了阿花可怎么办?她以前就怕我抢了你去,现今,真被我抢了……”
他也觉愁闷,虽说不喜欢她,可自幼一块长大,两家关系又这般亲近,往后必定有事要往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整得跟个仇人般。心中有几分烦乱也不敢此时表露出来,难得好氛围他可不想被破坏掉:“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我张家此时就我独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故为了其他而委屈了我。”
她噘嘴,觉得不甚得劲,将他往里推了推,自己脱了鞋子上得床去,直看得他目瞪口呆。她在他面前越发随意,小姐那些派头不知被她丢哪儿去了,他别过眼不看她,终是忍不住:“你这小姐家家的,怎么能随便在外人面前脱鞋子呢?”
她不知羞的回他:“你怎么是外人呢。”想了想,依旧觉得不好意思:“我现在都不敢见阿花了。让阿翠去寻针线活做得好的人,我就是怕她见了我生气。其实,你的心思在去往北地路上我便知晓了。”
他思索片刻道:“不妨事,顺其自然便好,就算她往后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情我愿之事谁能管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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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想到这事还真有一人管得来。青州城一名叫“得喜”的媒婆今儿登了门,除了未见着穆晚本人有些惋惜外,得以见到穆老爷这个大忙人,让她很是欣喜。
穆天成才到客厅处,就见一打扮花里胡哨的胖妇人扭着身子迎过来,夸张地喊:“穆老爷,大喜啦大喜啦。”
“何喜之有?”
原来青州程家二公子已到婚配年龄,偶然听得唐夫人正为唐昊相看合适女子,细细打探一番才知那唐夫人嫌弃前些时日那档子事,断了这般好姻缘。程家老夫人初时听了只觉好笑,与儿子媳妇说那唐氏妇人可真丢了样好宝贝,让他们打听清楚穆晚年岁便寻了媒人上门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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