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任她带着孩子站在门口哭诉,三日后才悠悠出去,啐了一口:“你充其量做的是我安家的姨娘,真将自己当正儿八经地夫人了?我只当你有骨气重回风尘地,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我心狠,官家,将她们母子两发卖给人牙子,好日子活够了也该去赎罪了。”
玉宁不管外人怎么骂她,背负在心上的重担终于得以放下,至于那个人却再也不能得见,成为她这辈子的遗憾。安家的生意她以往也有接触并不难上手,事情一多,去果园子看果树长势反倒成了她最轻松自在的时刻。
一日她正在铺子里对账本,果园管事跑来说有人想买她手里的果园,她立即出声拒绝,直到让管事回了那人便是。话音才落,只听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怎么就不能卖?当初也不过几百两,如今我用多出几倍的价来买,你又不亏为何不卖?”
这声音便是多年没有听过却觉得熟悉无比,每日梦中她总觉得这个人在耳畔唤她,可是一睁眼却只有满室的清冷。当有一天她不再抱有希望,而他却突然出现,除了一瞬间的欣喜剩下的竟全是恨。曾经葱嫩般地手上布满了茧子,八年的时光虽未过多侵蚀她的容颜,可只要细看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岁月将她催老了,而他呢?显然这几年过得甚好,不再是以前那个四处奔波看着穷酸的人,一身富贵俊雅气息,该是各家大户夫人眼中的金龟婿,这么多年突然就没力气了。
她重新低头,翻看着手上的账本,清冷地说:“当初你所欠的银子我已经还清了,至于你当时添进去的钱我双倍给你,果园与你无关。”
管事站在一边倒是尴尬不已,只听那位富家公子说:“我有话要同你家小姐说,你下去罢。”他赶忙出去了,两人瞧着就是痴男怨女的样儿,他横在中间做什么。
周敬身着藏青色圆领长袍,玉官束发,身上早没有当初的乡野气息,有的是大家公子的派头:“你不是与裴家公子定亲了?为何如今还孤身一人?”
玉宁低笑一声:“这与你有何关系?果园的事你无需再问,我这便让账房与你结了帐,拿了银子走罢。”
周敬带笑的脸陡然阴沉下来,被宽袖掩着的手用力握了握,却又被心里的疼惜击倒,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怪我,这几年我被事情拖住实在走不开,哪知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我那年不甚跌落山崖,是行商路过的老爷将我救了,迷迷糊糊养了许久得伤,待清醒过来才知道我竟然去了钦州,离长丰县太远,那老人家中只有他一人,他救了握的命,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只是没想到越待越离不开,这才迟了。我生怕你嫁做他人妇,派了人回来时时留意着你,将那些存了旁的心思的人都打发走,对不住,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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