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掺了水放到锅里盖了锅盖,只听阿宝叫唤,看过去,那被一堆下人簇拥着的可不是穆家的夫人,打扮精致得体,脸上却如这天一样寒的很,春福在心里笑笑,这太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整理一番身上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冲着大步进门的人说:“孩子睡着了,劳烦各位动作轻些,免得惊动了她。”
穆夫人自然脸色不快,本就看不上春福得出身,又得知儿子因为她的缘故才不回家,放着家里的许多事不管,陪着一个农家女过这种穷苦小日子,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事,便赶着来这一趟,季成是她的亲儿子,她有这个底气让儿子重拾富贵做人上人,不能再这种地方埋汰了,这一次非得好好敲打他一番才是。
走进屋里看着炕上那团粉嫩的小娃娃,原本极怒的脾气顿时消了,眉开眼笑着说:“生得真好,这眉眼,鼻子,嘴巴都像极了二郎。第一胎是个女儿也好,家里正好缺个女千金,儿子终归是要继承家业的,等二郎在京城稳下来再说。”
春福自从摸到穆夫人的心思后就表现的不热络也不失礼,她敬这个女人是季成的生母,可不代表她能无所谓的受着这个人给的挑剔和暗嘲,她倒了碗水送进来。她和季成就算日子好过了也没有饮茶的习惯,日子如这碗白水,清澈见底,看似无味其实甘甜无比。只是吃过了好味道得人,兴许不能理解这种平淡下的幸福。
“不必了,我在车上用过了。你忙你的,我看看我孙女。”
穆夫人对唯一的孙女怜爱颇多,在春福出去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玉锁挂在孩子脖子上,看着白白嫩嫩的小脸和小手笑得慈祥和蔼:“我就随你爹得意,往后喊你念姐儿,你可是咱们穆家第一个孙子,掉到蜜罐子里了谁都和你亲着。等去了京城祖母给你更多稀罕物,什么都是最好的,这些土里土气的东西咱们看不上。”
春福去存放东西的地窖里拿了胡萝卜和几个土豆出来,上面还有一圈的冰碴子,端在手里冷的很。一旁得丫鬟要帮忙,她摇了摇头,他们一家人的吃的还是自己动手她才觉得高兴。洗净,削皮,然后将胡萝卜切成长条粗丝搁在一边等做鱼的时候用,将土豆片成很薄的片然后倒入细面调味捏成小颗的丸子与馒头一块放进蒸笼里蒸熟,等季成回来她再炒菜。
闲下来春福走进里屋,靠坐在墙边给女儿缝些小玩物,亏得她以前学过些,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将样子做出来然后填充些东西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了。她看到挂在女儿脖子上的东西却不好说什么,她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么强烈逼人却又躲不开。
“二郎长时间在这里待着总归不是办法,京城那边许多事等着他接手,我身子骨老了捱不动了,几个月就病了两三回,我也想过两天清闲日子。这次让他和我回去,你们娘俩在路上遭罪,等天暖和了再来接你们,你看成吗?”穆夫人攒着眉,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
春福重新低下头,轻声说:“家里的大事向来是相公说了算,我听相公的,您回来同他说罢。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只知道做些家里的事,太过复杂的我做不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