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依旧一脸春风:“这会儿对铺子的事不感兴趣,等你看了兴许就喜欢了呢?你先不要多心想太多,随娘去看看,就当在京城里逛了一圈。”
季成倒也不好再拒绝了,吃过早饭随着母亲坐上马车出门了。穆家有许多铺子庄园,最赚钱的是丝绸,茶楼和酒楼,瞧着那些吃得圆胖的掌柜便可知油水极多。
掌柜的们更是一早就打听清楚,这位才寻回来的二少爷将来是穆家的当家人,不管有无能耐,巴结好了自然是好处良多,所以待季成尤为热情亲切。名堪也是头回见府外伺候的人,还全是这么有头脸的,心里感触良多,只是秦管事平时的管教让他练就了心思不外露的本事。老夫人见状更是满意的很。
一家一家的过去,掌柜除了说些好听讨喜的吉利话哄老太太高兴,其他皆是最近的入账,光听数目就让季成惊讶不已。不过他看得出自己的这位母亲是有几分手段的,能做掌柜的人皆是圆滑心思颇为活络的,如今在母亲面前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倒是让他佩服不已。
如此在外面费了一天的功夫才转得七七八八,他已然笑不出来,母亲却说过几日传了庄子上的管事来认认主子,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陪着母亲用过了晚饭他才得以回了园子,心里好笑不已,他压根受不了这些复杂的规矩,连喘气都觉得艰难。名堪还在后面跟着,他停住了步子,笑着说:“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识得回去的路,我瞧你该还未吃饭罢。”
名堪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比春福不过大了一岁,孩子模样他实在使唤不来,果然名堪脸上一喜,福身行礼后便跑远了。他方才听到名堪的肚子里直叫唤,如今再看他欢快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四岁的春福也该如他这般,却担着家里的日子为他生孩子。
空中银月寂寂,光秃枝桠的影子落在墙上地上,他望着望着叹了口气。在穆府的日子太过难熬,心里抓心挠肺的想着那个女人,想亲一亲,抱一抱,然后与她共享世间极致欢乐。他不知朦胧月色下他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一片浅然淡笑,正想的入神却听身边传来穆宏的声音,季成回头看过去,穆宏手里提着一坛酒,不时往嘴里灌两口。
“可是在想你家中的娘子?我是你亲大哥,却还未见过弟妹一眼。”
季成但笑不语,片刻后才说:“大哥大冬天的该回去饮酒才是,免得腹中灌了凉风,惹得腹痛。”
穆宏低低笑出声来:“不过是借着酒意疏解心中愁闷罢了,为兄不像二弟有如意人伴在身边。总归是缘分浅薄,一片情付诸东流水。”他喜欢的人和旁的人定了亲,自此再无他什么事,这心上的难,往上爬的坚定突然就失了力气,再也不想看一眼了。当初一眼便定了情意,她口口声声说要等他考取功名,等他做了京官就嫁他,谁知还未多久便变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