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看了眼里面的料子也不是好的,那三两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攒下来的。她做娘的心是偏了些,心里拿能真不在意他?可就是没法喜欢他那个性子,看多了他做的不讨喜的事,只觉得心烦。
三人坐在一起也没再说什么,吃过饭就各忙各的了。张桐擦过脸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抱着枕头边的书,思绪却渐渐飘远。以前他霸道惯了,每次娘敲打哥哥的时候他最高兴,现在想起哥哥被撵出去,这屋里只剩他一个人才觉得孤清冷寂。他突然也想不明白爹娘为什么要那样对大哥,大哥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已经在外面熬日子了,换成是他肯定要恨的,可他还想着往家里送东西。
学堂里的夫子是个正经人,不光严以律己,对他们这些学生的要求也很高,但凡心思不正,人品有问题的便是送再多的钱也不会接纳,张桐便这样被扳回了正道,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是十分有道理的。
第二天季成准备了些村里不大常见的东西,春木得了这种病,一家子的苦他们想也知道,钱没了还能再赚,所以也不省了,揣着算得上是巨款的银两上门了。
春福对大哥一家的怨念颇多,替以前的自己还有张岩,让她供张桐继续念书,她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还是给银两最好,往后来往多了,她可禁不住他们的别有用心,将这事和季成说了,又多拿了钱凑了个整数,也算是尽了心。
两口子刚进院子见张桐双手通红的清扫院子,嘴里念念有词,之乎者也得想来是书本上的东西,春福心里一阵复杂,这孩子虽然不讨自己喜欢可看着是真心喜欢念书的。
张桐瞧见他们,走过来叫人:“姑姑,姑父,我听说姑姑有小弟弟了,等以后我也可以教他读书习字了。”
春福惊讶地看了眼张桐,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会说话了?看他面容平静,含着浅笑,平静无害的样子,摸摸他的头:“乖,喜好读书吗?方才我听到你在背书。”
张桐尴尬地摸摸头,他以往在路上见了姑父不敢理,生怕他们还在讨厌自己,如今见姑父也嘴角噙笑,轻声说:“夫子给我粗略讲解了一番,我现在背会了也好领悟。”像是怕被爹娘发现的羞窘,他知道家里已经没有办法供得起他了。
读书使人辨善恶明是非,倒是应当继续读的。春福点点头:“亏得只一天的功夫,明儿继续去念也落不下多少。先生教你的东西好好记着,便是与别人也当诚心以待,莫要处处惹人断了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张桐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头,脸上欣喜不已,重重地应了声。
春福自打怀了孩子心更软了,她是偏心张岩,可看着变了个人的张桐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大人哪能和孩子太过计较?正因为年纪小,他却知道改变,人生在世最难得的是有一颗辨善恶的心,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张桐也是她的侄子,如今她也不能再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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