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揣上银子到韩大夫买好药赶忙往家里跑,将药煎上粗重的喘息还未缓下来,快步走进堂屋坐在背对着自己的春木身边,担忧地问:“春木你好些了吗?等药熬好,你喝了病就能好,不要胡思乱想。”
春木慢慢地转过身来,不过一阵功夫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双眸无神,嘴唇干的起皮了,李秀娥赶紧端过水来给他润唇,只听他说:“还是不要花冤枉钱了,张桐还要念书,这药吃起来就是个无底洞,好不好还说不准,咱们家的那点银子填不起这个洞。”
李秀娥急得落泪:“你别说这种丧气话来吓我,喝药能保命,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活下去。这个节骨眼……你听我的别想太多,凡事有我呢。”她舍不得春木,这个她一心喜欢着的男人,更把能嫁给他当成是这辈子最好的事,她不知道要是哪天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
自此家中事物李秀娥全都自己揽下来,春木不是在炕上躺着养身体就是搬个小凳子坐在太阳底下晒暖光,一时他倒有些适应不来。李秀娥依旧还是那副模样,他却觉得没几天她已经消瘦了很多,不是过来伺候他就是收拾家里的东西。
张桐从屋里端了水送到春木面前,春木接过抿了口,无奈地看着儿子说:“你怪爹吗?是爹害得你不能继续读书识字,我那次问过夫子,他说你勤奋刻苦,学的很扎实,爹很高兴,只是让你就这么毁在我手里,我实在是难过。”
张桐摇摇头说:“爹,我不怪你,你比读书识字重要。这些年我知道你和娘很偏爱我,我知足了,只要爹能好,我做什么都可以。”
春木看着晃眼的太阳勾了勾嘴角,好一会儿开口说:“你去和你娘说一声,爹出去转转,在家里不动哪能行?”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出门了。
而春福此时也有些难熬,当真是自在惯了,突然来了个婆母不时念叨两句让她浑身都不得劲。千百年的历史文化沉淀,婆媳关系跟着走了这么多年,到社会文明发达的现代依旧比战争还激烈,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倒也不为过。
穆夫人是个聪明人,她指点敲打的话并不明说,而是拐了七八个弯,若是蠢笨些的压根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春福这时倒有些恼恨自己脑袋转的太快,便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不好和季成说,总归是没什么证据的事。季成在家的时间毕竟少,也只能不和这位夫人一般见识了。
春福不觉,季成却是有些忧虑,不知为何春福的脾气已然大了起来,他倒是私下里问过韩大夫,也只是告诉他让他多顺着些,疏解她的心情,怀了身子的女人更该好好疼惜,奈何穷苦人家哪能闲的住?家里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人做,谁都不是清闲的。
春福跪坐在炕上,太阳光暖暖地打在身上让她有些发困,只是穆夫人在一旁坐着让她不好失了礼数,一阵一线的开始缝衣裳。未过多久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起身下地,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大哥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