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弯起嘴角,是自己太过急切了,这片山他还得好好打理着。这才想起周敬不知何时跑的没了踪迹,不过想也知道他除了安小姐那里还能去哪儿。
“我听说他想将照看的那座果园子买下来,手里还差近百两银子,八成是为了这事再愁。周敬骨子里也是要强的,这会儿愁得不知该怎么好,却半点都不肯让安小姐知道,他对安小姐可真是打心底里稀罕着。”
季成倒是有心想帮他一把,奈何家中如今也没剩多少银子,他想回去和春福商量一趟,能拿多少是多少。果园找好路子,并不少赚钱,加上周敬自己就是照看果园子的好手,刚开始难些,往后把路子打开就不愁没好日子过了。
热闹的街市上,一位老伯缩着身子抚着老搭档的毛发哀声叹气,浑浊的眼看着来往匆匆的行人,心里一阵焦急,若不是家里老婆子犯了重病,得抓几味贵的药,他也舍不得卖了这头毛驴。
卖牲口的大多在离镇比较远的地方,马、羊这些东西不自觉,随地乱拉惹得在镇上生活的人大为不满,这老伯显然是头次做买卖,絮絮叨叨地同一头毛驴说教,什么要听新主子的话,要有眼力见别没规矩惹人烦……想来是费了不少感情在上头的。
季成往前面乱糟糟的地方看了眼,还是走到老者面前,轻声说:“看这模样生得极好,想来老伯喂养的很是用心。”
老者叹口气说:“可不是,我拿它当孩子养,生怕受了半点苛待。要不是没得法,我就是能让自己难过些也不能卖了它呀。小哥可是要买?”
季成点点头:“时常往镇上跑,没个代步的太不方便,平白的耽误事儿,我瞧着倒是好,身子骨很壮实。老伯看着也是个实在人,这驴子怎么卖?”
老者手下不停地安抚着像是有感应要分别的驴子,眼眶里包着泪,颤颤巍巍道:“一匹劣等马尚且要二十多两银子,我这驴子虽跑不过马,可也差不多了多少。我可真是抱着卖孩子的心,十五两不能再少了。”他见季成攒了攒眉,生怕他不买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药,在这里待了一天也只有一个人过来问,若是贱卖了,他心上那关难过。
“那……十四两?十三两,真不能再少了。”老婆子若是能好,剩下的钱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养老钱了,回去先备两副棺材免得到死的时候也没个能遮挡的。
季成看老伯身上的棉衣旧得厉害,线崩开露出里面发旧的棉花,心里一阵酸涩,这般难过的日子,变卖手里的东西是最无奈的,他本来是想买匹马,想着驴喂饱了也慢不了多少 ,低声道:“老伯放心,我不会逼着你贱卖驴子,我给你十五两。只是街上人多,万一给人盯上就坏了,咱们都是穷苦人万事都得当心才是。
季成将银子递给老伯,让他清点无误,又送他回家,看着破败的院子想来也只有这头驴最值钱了。老伯拉着他叮嘱了好一番才催促着他们回去,季成坐在车上和连生哥说道:“不比不知道,咱们村子尚算是好的,有的人家收成不好,打的粮食刚够交税,家里连吃的都没了。老天也是心狠,眼睁睁地看着穷苦人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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