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农家妇人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人最难得的是没被**蒙了心,她住得这两间小屋子瞧着上了些年代,若受收了银子也能住得明亮些,倒也是个倔强的性子。他还想着这个女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来着,这么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她是个温婉娇美的女子,声音清软,细声细气地让人听着舒服,娇小的身躯看着瘦弱却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倔强与力量,这样的女子莫名的让他觉得闪到了眼睛,就像路边盛开的清丽野花,看着平淡无奇,却是最为坚韧不拔,在风雨飘摇中展露自己的风华。看惯了大家小姐的做作和娇纵,初次见到她时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是个很认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中看出了一点紧张与羞涩,也是,身边站着的可是给裴家年年带来丰厚进项的大师傅,在乡野间和一个农妇学手艺确实委屈了些。从果子切块到入锅放糖搅匀,裴潜的眼睛连动也没动过。
“放进去的糖要适量,不能太甜腻,果子里面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有些果子酸甜,用糖中和过多的酸味,味道会变得酸甜,要比全是糖更好吃。”有些话都是点到为止,毕竟与自己比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行家,这一点东西到了他们手上想必他们能做出更家美味的糕点。与裴家这种大商户谈买卖,她无疑不够格,也不过是拼着那点运气罢了。
她想着翼城糕点铺子里的花样更加繁复好看,所以只将自己会的几样交给他们,忙完也不过才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裴潜从小凳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惑的弧度:“就这么几下功夫,我倒觉得是我亏了。”
春福现在只等着坐在家里收银子,心情难得大好,轻笑道:“字据我已经拿到手,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没有反悔的余地。裴公子亲口说的话若是反悔,传出去这脸面怕是保不住了。”
裴潜双手负在身后,一袭白色衣袍是上好的料子所缝制,与这乡野间的景致格格不入。他生来就是站在高处的人,俊朗容颜如画,身形颀长,配着他一身的慵懒淡漠,十足的翩然佳公子。他淡淡地望了一眼春福,转头看向别处:“我裴潜最看不上的便是什么脸面和名声,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东西,世人这般宝贝着有什么用?你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拿了银子不就能过好日子?还遭这个罪做什么?”
春福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依旧是轻细的声音:“那也得看是什么人,我可受用不起,一口吞下去会被撑死的。更何况,钱还是要慢慢赚,这样用得也安心,总不至于被别人盯着。不过公子这般招摇的来我家,我这日子怕是太平不了了。”
裴潜往她身边走了两步,轻声道:“过日子本来就是让别人羡慕嫉恨的,就像那些恨得我牙都痒的人见了我还不是毕恭毕敬?我瞧你是个灵透的,可别给人踩在脚下翻不了身。这乡野间倒是清净,可惜连我家的如娘都待得腻味了,这便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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