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婶连眼都懒得抬,她不信巧云还能跟人家对质去,虽然长得粗俗可也是个不敢随意丢面子的人,使着一副懒散的口气回:“今儿早上春菊丫头路过家门口见我找你才和我说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骨气随风摆的人,我就不该同意媒婆,让你跟了季亮。得了,说什么都是假的,快去做饭,你大哥饿了。”
当人儿媳,要处好婆媳关系本就难如登天,哪知道婆婆这般把人踩在脚下说?巧云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几年亏得有季亮在其中调和她才硬憋住这口气没发,这个时候只觉得心肺都要炸了,冷声道:“娘怎么听春菊那碎嘴妇人的话?她男人跟别村的寡妇勾搭上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她就是发疯的野狗见谁都想咬一口,娘没事还是别搭理她。”
“不搭理她,她见了我好歹还能称道一声,还懂事给了咱家半筐猪草,你呢?不说给自己家忙活,帮着一个傻子,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巧云叹了口气,只觉得脑仁子都疼,她这个婆婆简直是非不分,当外人都是好人,就连别人拿猪草这事来膈应她都察觉不出来,只会一门心思窝里横,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娘,咱家的猪都卖了,要猪草也没用。”
可不是养得正结实的猪,眼看着今年能有个大丰收,半路就这么便宜了别人。给谁心里不窝火?她亲自到镇上买的小猪娃,一天天喂着长了,她投在里面的辛苦有谁看得见?都是些说风凉话的。心里的火气咽不下去,又开口:“我乐意帮着小嫂子,我瞧着她人挺好。爹不是也想巴着大哥,想着人家来救济咱们?”
季二婶登时怒了,跳起来呸了一口:“鬼扯,这是他应该的。季成就是个没良心的,我们两口子把季亮拉扯大,给他省了那么大的力气,他到头来半点不认,他别想躲过去,这么多年亏欠的东西总得给我们吐出来才成。可怜了我的季坤,这身子骨差的哟。”
这边巧云和季二婶快要吵起来了,哪知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一帮人抬着季亮进来,项城叔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季二婶怒声道:“季老二呢?人呢,让他出来。”
巧云一看那抬着的可不是季亮,登时吓傻了,赶紧跑过去,见他捂着胸口疼得来回翻滚,整张脸苍白的和鬼一样,牙齿咬得嘴唇都破了,汗水爬满脸庞,巧云哽咽地哭喊:“季亮,你这是咋的了啊?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别吓我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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