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想了想也好,没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等回去的时候手忙脚乱。春福想来应该饿了,正要走,金掌柜将他唤到跟前,神秘兮兮地问:“那东西可是看了?是不是有趣得紧?”
季成面色变了变,闷声道:“金掌柜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东西那般污眼,若被家中孩子无意中瞅了去多有失体面。”
金掌柜就知道他面皮薄,也不戳破,笑了两声:“就当我好心办坏事,快去吧,今儿货不少,别误了回去的车。你受得住,你家小娘子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住,过会儿我让我女儿出来陪她玩着,你也好安心干活。”
季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应了声带着春福离开。她的嘴角噙着笑,脸上的皮肤细嫩泛有光泽,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任谁乍眼看去都是个灵秀温婉的姑娘。
不远处就有个包子铺,热腾腾的雾气下面是一个个个大隐隐看得见馅儿的包子,春福今儿就馋那个,季成有心带她吃打卤面,再加个蛋她都不乐意。季成只得由她,宠溺地摸着她盘成髻的发,这两天他也算是练熟了,虽不像别的妇道人家挽得好看但也不至于看起来邋遢不成样子。
“包子等回去的时候再买也成,难得来镇上吃点好的,哪有你这么省钱的。”
季成嘴上数落,心里却疼惜不已。春福想家里就季成一个人赚钱养家,这会儿挥霍了,万一以后遇着什么事要用钱可怎么办?
赶着这年头,人们吃个包子都得再三思量,以至于老板的生意并不好做,开门到现在一个都没卖出去,正坐在门前的长条凳上发呆,见来了客人,赶忙起身迎上去:“咱家的包子馅多皮薄个大,素馅儿两文一个,肉馅儿三文一个。”
季成给春福买了个肉馅儿的,又买了几个素包子,在里衣的口袋里取出钱递给老板。
春福咬了一口,柔软有弹性的面皮和肉馅儿齐入口,香味在口中弥漫,唇上沾了油更显光亮小巧,季成递给她帕子让她擦嘴,她转了转眼问:“那个人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季成顺着春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行人,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板抬眼看过去,很快又低头,嘴里说着:“那人说自己是从北边翼城来的商人,路上和仆人走散了,还说他是裴家公子,谁要是帮他,等他家的人来了必定重谢。笑话,谁人不知翼城裴家那是富得流油的家世,他家公子出门必定排场极大,怎么会流落至此?谁都防他是个行骗的人罢了。”
春福多看了他两眼,那人虽衣着破烂,却难掩他身上的清贵之气,双手按着腹部明明饥饿难忍,却不开口。这人,便是行乞也不是站着不动口不开就能成的。单凭这个确实无法让人信服,让她留意到的是在他脖子上挂着个类似于家族印章的物什,若不盯着细看着实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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