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的好,就冲你这番话,这书斋的掌柜还是您来做最为妥当,顺便教教那些酸腐不知变通的痴傻书生,四书五经全都念到狗肚子里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没弄明白,往后就是得了提拔想来也是做不长久的。掌柜的多提点几句,兴许他们就开窍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念着你的点拨之恩。”
掌柜拱拳连连说不敢,脸上却是极为受用:“方老板、林老板还亲自前来,对林公子可真是上心的紧。”
林西荣走过来手搭在林远南的肩膀上,叹息一声道:“怎么能不上心?我三弟走得走,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我做二伯的岂能撒手不管?远南,往后要是缺什么只管和二伯说,再不成找你方叔也成。前头那事儿我听说了,都是自家人,一个小误会不必放在心上,这不都过去了吗?你方叔也自责,都怪自己糊涂才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这个书斋就当做他给你的赔礼,你受了就是。”
方老爷虽然笑得分外热络,却也不难看出他装这副样子装得有多艰难:“远南别和方叔一般计较,要不是这么一出,方叔差点就耽误了阿瑶的终生大事。你们两个孩子也真是,当初就应该说明白,藏着掖着的,差点闹了大乱子。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做补偿,还是你方姨点醒了我,说你们读书人最爱这些风雅别致的东西,送这间书斋给你最为合适不过。”
林远南心中泛起一阵冷笑,这两个狼狈为奸坏事做尽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当中必藏有猫腻 ,面上却依旧是温文儒雅,笑道:“既然是误会,消除了便罢,只是这书斋远南是受不得的,书中有云,不收受无功之禄,作为读书人可不能违逆圣人传下来的训条。若是无其他事,远南还有旁的事在身,告辞。”
方老爷看着林远南的背影消失,登时拉下脸来,不悦道:“你这个侄子真是不识抬举,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我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门都没有。”
林西荣笑着安抚道:“看出来没?他就是个酸腐书生,脑子用不到别地去,只会和书画打交道,你指望他能掀起什么风浪?安心当你的老丈人罢,他那里我给说去,倒是我那弟妹难说话了些。她同你夫人说不到一块去,不过往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不必挂心,我这就说去,别忘了把这书斋收拾得简洁大方些,我这外甥不待见繁复。”
方老爷将自己摔进椅子里,重重叹了口气,狂傲了一辈子到头来在仇人的儿子面前伏低做小,越想越气,忍不住啐了一口,骂了句:“去他娘的,什么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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