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一边看一边气闷,觉得他许是又想拿捏自己了,所以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然而纪伯宰在屋子里,却是喝了不休端来的一大碗药。
他在几场战役里本就伤得不轻,后又心病失眠,言笑说他现在还能醒着都是个奇迹,若不好生休养、避夜风避大雨,怕是连六城都走不完就要倒了。
他可不想倒在半路,他一旦倒了,明意一定会万分开心地去找周子鸿。
深吸一口气,他眯眼看着窗外。
有窗沿遮挡,他其实只能看见月亮,但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听见了房顶上明意的惊呼声。
她声音很脆甜,是以前做男儿养的时候习惯压着嗓子,只有每每高兴极了的时候,他才能听见她这样的声音。
眼里染上笑意,纪伯宰咳嗽两声,开始吩咐不休去找药材。
言笑说他需要血参,但是血参因为采摘太过险峻,六城统一之后已经禁止官府胁迫农人采摘,也就禁止了官府收购,想买一些还得托人去慕星城一趟。
他有些困倦,吩咐完就躺上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嘀咕了一句:“真烫。”
然后额上就被放了浸湿的帕子。
应该是荀嬷嬷吧,纪伯宰想,现在的明意心里没有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病没病。
一觉睡醒,他看向一侧。
明意好端端地坐在桌前用膳,甚至还睨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怎么起来那么晚。
他松了口气,跟着起身收拾干净,坐去她身侧。
今天的饭食又很清淡,他忍不住担忧地看向明意,寻思她口味怎么变化这么大,却见她神色自然地吃着,完全没有想与他搭话的意思。
看来是在生昨晚的气了。
他叹息,轻声开口:“宫里事务堆积有些多了,剩下的几个城,我们过两个月再去可好?”
明意舀着汤,头也不抬:“我听人说,陛下此趟出行,原是计划了朝阳新城的,也不去了?”
纪伯宰捏紧了手。
他先前看明意实在不开心,是打算亲自送她去一趟朝阳新城见周子鸿的,但是——也许是他心胸还没开阔到那个地步,思索了两个月,还是不太想去。
他不想看明意对别的男人笑,一点也不想。
可是,言笑又说他这个行为很小气,容易引明意反感。她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不去,就像是在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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