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秒钟的寂静。
半晌,门还是被人轻轻拉开了。
凌卓走进来,满浴室浓重的水汽伴随着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他满目都被白色的水雾弥漫,只有浴池的角落中那抹红色仍然如斯鲜明。
他缓缓走了过去。
任听霄抬起头,看向严严实实裹着白袍的凌卓,伸出一只手打招呼:“嗨陛下,采访还顺利吗?”
凌卓注视着她。
从她湿润着搭在背上,又浸入水中的红色长发,到她浴袍外露出来的纤秀锁骨,再到她手边被开启的红酒瓶。
没有酒杯。
任听霄有了点醉意,她在水汽中望着凌卓,感受着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
他目光所到之处,仿佛有一丛丛微弱的火焰被点燃,烧得她心跳都有点过快。
好像有点喝太多了。
任听霄想着。
“既然有雅兴喝点酒,怎么能不配冰块。”凌卓说着,不等任听霄回答,就转身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桶冰块,还有两只高脚杯。
他也不顾自己威严华贵的袍子,直接就地而坐,将红酒和冰块混合,递给任听霄一杯。
任听霄有趣地看着他的行为,默然接过。
“穿着衣服泡澡,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了。”凌卓用微哑的声音温声说,“感觉不开心吗,新任的任伯爵?”
任听霄霍然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凌卓的表情。
淡然平和,那种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中的感觉无懈可击。
凌卓回视她的目光:“你有事话想要问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问了,陛下会说实话吗?”任听霄问。
“我说过了,你可叫我凌卓。”凌卓说,“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问,我就回答你实话。”
对凌卓来说,这是一个很重的承诺。
任听霄知道这点,她瞳孔动了一下。
“你早就知道任……我爸爸害死了前任任伯爵,对吗?”
要她问,她就直接问个大的。
会这么雷霆万钧地出手,一下就拿捏住了任浦泽的死穴,要说凌卓没有筹划已久,她不相信。
然而出于意料的是,凌卓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并不知道。”他轻声说,“也许你从很多人口中听说过,我这十年间……有些糊涂,任浦泽以前做过什么,我没有深究过。”
任听霄默了默:“那你这次逮捕他,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害死了前任的任伯爵。”凌卓回答,低眉凝望着任听霄一半清明一半微醺的眼睛,“他活该。”
任听霄有些发怔,电光石火之间,她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她尽力想要看清凌卓的脸:“奥古斯塔斯之所以会突然放弃他,是不是你在从中插手的原因?”
任浦泽费尽力气才加入议会,成为奥古公爵的麾下,说明他对奥古公爵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