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知道有这么一日,但真让她写时,终究还是含着不舍与愧意的。
她在信中只写自己去见许阁老,却未说归期,到时只说是路途出了意外,命丧途中,死无全尸。
想必……随着时间流逝,阿谨也会慢慢忘了她,最后再遇到心属的女子,结为夫妻,幸福地过完一生吧。
尽管她是这么逼自己想的,但落笔时,总是思绪繁杂,微微出神,不过是留下一封信纸,旁边却已是作废了不少。
她自己未觉,眼眶已然红了一圈,该要落笔时,仍是犹豫不决。
原来,阿谨在她心底已是落下了不小的份量,她一思及以后少年会执着另一个女子的手,为她披上冬衣,为她暖手,甚至挡在她身前,心头便是微微发疼。
正在她还在出神时,门边叩响,许昭昭一惊,慌忙地将还未写完的信纸揉成一团,藏在桌下,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挡在桌前。
按照这个时辰,阿谨应该已经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了,怎么会还在此处。
屋门被推开,果然是秦谨言!他推开屋门,身上已穿好了入宫的官服。少年头戴金冠,墨发自冠处散下,身姿挺拔,愈显气度不凡。
而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刚刚昭昭藏纸的桌下,像是极为平常一般,转而又看向小姑娘。
许昭昭自己没有察觉,自己的眼尾还泛着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模样,还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道:“阿谨怎么还不去宫中?”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潜藏的慌乱,指尖不自觉地攥着桌角,秦谨言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与昭昭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能看出昭昭的心虚。
他的眸光微闪,略带压迫性地往前走了几步,似是不知道一般问道:“昭昭这么想我快些进宫么?”
少年的声音微沉,浅色的眼眸似是夜里潜伏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他俯下身,慢慢靠近,清冽的气息渐渐喷洒在小姑娘白嫩的脖颈上。许昭昭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心虚地别开头。
“我……我只是看时辰差不多到了而已。”
小姑娘的声音结结巴巴,她只觉得阿谨今日有些怪怪的,似是知道她的行动,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秦谨言知道昭昭向来不擅长说谎,说着违心的话时,眼神总会飘忽不定,更是不敢看他,说起话也容易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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