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子苏自牧确实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吃饭、穿衣、读书习字甚至自我开解,他都做得十分出色。
自打出生之后,便都未给他那自顾无暇的老爹添甚麻烦。
至于为甚说他老爹自顾不暇,还得从他娘亲生下他之后性情大变这件事说起。
魔医说,女子经产后,确有可能出现情绪波动大,对周遭的事情表现出远超从前的在意此类情况。
魔医碍于身份,措辞十分委婉,苏自牧通过进一步对他阿爹阿娘的生活近距离观察后,在魔医的诊断基础上得出一个更加粗暴的结论。
——他阿娘的性情,简直宛若一个三岁孩童。
而这一点集中在行为上的表现便是,闹。
他阿娘身为一个大宗门家的小姐,但不知何故却不大认得字。
不认得字只是字面的意思,其实肚子里是有墨的,只是看不懂文字。
但他阿娘又喜欢看书,他阿爹便起心动念要教。
教么,便是认起真来的,一日学多少字,一次写多少张字帖,做不完功课又要如何罚,都规定得好好的。
开始的几天还好说,两方都挺欢喜,可过了几日后,他阿娘便开始不理他阿爹。
一问原因才知是因为喝小酒而耽误了练字,他阿娘被罚了翻倍的练习量。
他阿娘这叫,愿赌不服输,觉得对方太过较真儿,心里很不舒服。
他站在他阿爹的角度上,觉得这没什么错,但酣春姨却说他还小,还不懂得女子心。
“女子心是如何?”苏自牧满心疑惑。
酣春:“就想自己在意的人让着自己。”
苏自牧偏头一想,当即恍然,“就像赵卿叔吃个果子,喝第一口甜酒时,都要让着你那样?”
酣春顿时羞红了脸,丢下一句“我认真同你说,你却打趣我,我不与你说了”,便跑走了。
苏自牧:“……”他打趣什么了?
开始还只是他阿娘不理人,他阿爹追着哄。
比如叫人吃茶,对方看也不看他;叫看什么稀罕玩意儿,对方理也不理,留下的小玩意儿也给他塞了回来;叫对方出去玩儿,对方也只当不闻,甚至还只顾与旁的人说话……
他阿娘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飞冷刀,叫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脑袋疼。
后来他阿爹情绪也上来了,也不理他阿娘了。
但却开始抽打他这只无辜的陀螺了,这二人冷淡了对方几日,他便在中间传话传了几日,两边受气,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几日后,苏自牧蹲在他老爹的床头前,两眼盯着对方。
“阿爹,要不,你去跟阿娘赔个不是,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这话他在心里说得有多郑重,他对说出口这件事儿就有多慎重。
终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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