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春每每听得直捏脑壳,明明在脑海里已经向某人掏出了自己的40米大刀,面上却仍要装作云淡风轻。
白日里该教孩子练功习字还照常教,夜里该熄灯睡觉或打坐也依旧如此。
只是每逢入夜,她房顶上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着实让她难以忽略。
好几次气势汹汹走到门口,停下拉门的手,她又垂丧地躺回榻上,努力忽略那个存在。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破了她数种结界,自己代替结界守在她房顶上。
日子久了,她便养成了惫懒的坏习惯,时不时便会忘记这件事。
是以某日入夜后,有几只虫怪循着她周身散开的灵气钻进她屋里,而房顶上那道气息未能如期出现,沈韶春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反倒有些不爽利。
等了许久,那道气息一直未出现,那股不爽甚至发酵生出了些许怒意,她感觉自己活像个因手底下某个岗位的人未按时到岗而发脾气的小老板。
难怪,会有“要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此等言说。
沈韶春灭了虫怪,又重新设置了结界,然后才不安不稳地睡去。
这人可是已经走了?
他应当已经走了。
走了……好。
第74章
苏玉舟当真走了,连带着那只吱吱喳喳的鸟儿也不见了。
走的时机刚刚好,恰恰赶在她泻功之前。
作为一名半路被迫转的魔修,她修为上来后,泻功从一月一次延长至半年一次。
从前泻功总是腹痛,如今她自己调息运转,能压下一半那股子疼痛,只是,取而代之的是无可避免地陷入沉睡。
这一睡再醒转过来,沈韶春开门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在她木屋周围设置的一圈结界之外,满地破衫烂肉,像是一群野兽分食了什么猎物留下的现场,简直不堪入目。
沈韶春疾步行出木屋,立在篱笆墙跟前,目之所及地上的肉残渣,有人身上的胳膊、腿,被雪冻成了紫白色。
这种场景,像极了丧尸潮爆发的末世人间,沈韶春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迟钝。
她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在她屋前遭了难的,又都是些什么人?
平日会来她屋前的人,除了那十几个孩子……
不会!
沈韶春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但她心中却止不住地担忧。
她的木屋外有结界护佑,外面尚且如此狼藉一片,那不是修士聚居的人界村落里又是怎样一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