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身高八尺有余,若化作原形,大鸟笼只能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人形的话,三人平躺,绰绰有余。
这大鸟笼不说精巧,也是相当的结实耐用了,要承受他的千斤之躯每日爬上爬下,用了这几十年,还没有坏掉,属实难得。
是了,这个大鸟笼就是衔玉的家。
他脚步轻盈,踩着倾斜的树干两三步跳上去,朝下伸出手,“丫丫,来。”
阮芽摇头,“我可以。”
小瞧人了,爬墙上树对石头村长大的丫丫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后退几步,蓄力往前冲,猴似的敏捷窜上树,扶着树干站得稳稳当当,一点没要衔玉帮忙,还往下伸手,“小雪上得来吗?”
柳催雪垫脚贴着树干去够她,“要丫丫牵。”
衔玉拉着阮芽往鸟笼里钻,“你就在下面待着吧。”
柳催雪没能上得去,他体力大不如前,身躯太过沉重,手臂和双腿都使不上劲。
衔玉一点没有家徒四壁的自觉,打开鸟笼的门,热情邀请阮芽参观。
只是太久没有回来,这笼子里的落叶已全部腐坏,拉开门一股难言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阮芽“唔”了一声,两眼向上翻,险些一个后仰栽下树去。
此树有灵,加之衔玉留下的气息,不生虫蚁,却无法阻止自然衰败,笼子里闷了几个月,这味道十分销魂。
阮芽爬到树尖上去,脑袋别朝一边,才敢张开嘴巴大口呼吸。
衔玉一脸尴尬。
这半坡上原本住的小妖怪早几十年前就卷着铺盖跑路了,他乐得清净,编了个大笼子当窝,作为一只蛟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铺点落叶就盘着身子睡觉了。
来之前也没想那么多,直到打开门的一瞬间,丫丫慌忙逃窜后,衔玉才后知后觉,他的家,好像有一丢丢寒酸。
他小心掀眼朝着树尖上那抹倩影望去,阮芽在鼻子上蒙了块布,瓮声瓮气,“没关系啦,我们一起来打扫干净。”
她并腿坐在树杈上,用襻膊绑了衣袖,从高处轻灵灵跳下来,稳稳落在笼门前,一猫腰钻进去,蹲在里头,把腐败的落叶一捧捧往外扔,还不忘吩咐衔玉,“去弄些干净的稻草来,要干黄的,这样才不容易坏。”
衔玉抓抓后脑,“哦”一声,转头跑了。
柳催雪站在树下又蹦又跳,“那我呢那我呢!”
阮芽说:“把树下这些烂叶子扫远些,再去弄点木板来,给你做个梯子。”
临近傍晚,三人终于齐心协力将衔玉的小窝布置好。
笼底垫上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再铺上褥子,三个小枕头并排放,三床被子摞在边上。阮芽换了干净衣裳才爬进去,兔子灯挂在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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