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把这番警告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却恍若未闻,他慢慢地转过头。
几步之外,宋清远正站在对面边和朋友闲聊边烤肉,他身形挺拔,随手将抹油的刷子放下,动作间似有察觉,转头朝这边望过来,甫一和程重安对视便勾唇笑了笑,举起一根牛肉串,无声地用口型问:要吃吗?
程重安摘下一次性手套,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向他走去。
宋清远一直带着笑看他,刚要把肉串递过去,程重安忽然很用力地伸出胳膊把他抱住了。
这不比两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现在身边还有一群熟人看着,宋清远顿时有点耳根发热,抬起干净的那只手在他背上捋了捋:饿了?
程重安把头埋在他胸前,好半天才回答:想你了。
嘴唇贴在他衬衫上,声音闷闷的。
围在旁边的几个同学朝宋清远挤挤眼睛,很有眼色头地走开了。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宋清远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有点无奈的,这么黏人啊。
程重安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讨好地蹭蹭:你亲我一下吧。
宋清远看着他的脸,愣了愣,然后低下头飞快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强自镇定地侧过脸去。
程重安看到任丛阳还坐在那儿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个方向,见他望过来,便笑了笑,起身走开了。
山风清凉,松涛阵阵,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下来,平台上扎好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帐篷,他们围着一个简易大灯泡吃烤肉喝啤酒,有个扎着小马尾的男生将带的吉他拿出来,席地而坐唱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程重安拉开一罐啤酒,刺啦一声,他赶紧把嘴唇凑上去接细密的泡沫。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渐渐地,有人跟着唱起来。
啤酒是不醉人的,可程重安靠在宋清远肩上,忽然在一片不那么整齐的歌声中恍了神。
他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他也是医科大毕业的学生,生活稳定,事业有成,爱人在侧
时间变得很长很长,厚重的一片,像温热的水从身上流过去,淙淙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候,宋清远转过头来,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周围歌声太响,程重安听得模糊,茫然地问他:什么?
于是宋清远又凑近一些,还是低声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这一次程重安紧盯着他的嘴唇,在他说完后慢慢笑了一下:真的听不见呀。
说完,他转过脸继续喝啤酒,唇畔还残留着一点满不在乎的笑容。
于是宋清远也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