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当侍卫长时,他还不过二十,年轻有为。过了这些年,他长得更为健壮成熟。
魏峥脸上有一道长疤,从一侧眉毛斜斜跨过鼻梁划过脸颊,冷眼看来,有股冷峻的杀意。
跪拜行礼,一套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等他抬起头,看清长榻上的裕华长公主,他却微微一愣。
……殿下怎么成了这样?比此前还纤细的身姿,整个人显得柔弱无力。
春月站在一旁,觉得这侍卫长的目光未免无礼,不由低低咳一声。
“殿下还能起身吗?”对于长公主是个活死人的话,魏峥也有所耳闻。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春月惊地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春月的目光,赵棠示意她先下去。
殿内只剩下他二人,赵棠才道:“此次让你来,是想知道之前安排你做的事做的怎样。”
之前,自然是七年以前。
魏峥面上一凝,开始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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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书房置于前院花园中。
说是花园,其实该是个树林子。种的都是挺拔的玉兰树,枝繁叶茂。自入秋后,树头上的枝叶就黄绿相间,偶尔刮个风,叶片就簌簌往下落。原本这该忙坏负责洒扫的人,可此处近书房,轻易不得靠近,只有个小童整日背着背篓,时不时捡起片落叶。
外边落叶飞飞,书房内也不停议论。无他,西北边境不稳,部下几人正商讨谁去西北镇守的事。
入秋了,边境也急着过年。为了过个好年,异族贼子恨不能冲破赵国西北防线,进来肆虐抢一通。
“西线有穆舒将军,北线有徐则恺将军,这中线就得是个会调和的人。”穆舒跟徐则恺一向不对付,多年镇守边境,闹出来的事不少。好在原先有将军杨明添在中线守着,再推前几年,还有楚王跟陈淮汜压着。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陈淮汜回皇城入朝,楚王前年伤重回京。不巧,前两个月杨明添染了痢疾,整个人拉脱了,不得不请命回老家养病。
这西北军日子苦,派到中线,明摆就是在西北两线中和,两头不是人,寻常将军都不太想去。
“穆舒跟徐则恺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在西北抗外敌,怎么就不能拧成一股劲往外头打,非得在里头乱!”大胡子的李康镇是受过这两者的气,明明也是平级,这两个人都想指使他干活。虽说合作一起打过胜仗,但就是打得不痛快不自在。
一侧穿宝蓝长衫的清瘦男子是摄政王府的谋士李清,他四五十的年纪,脑后的头发都是白的,他道:“李将军不曾听闻吗?徐将军抄过穆将军的家,十几年前的事,那时穆将军还年幼。穆家后来虽沉冤昭雪,平了反,但抄家的恨还刻在骨子里。”
穆舒是将门出身,早年穆家被牵扯入一件通敌谋逆案中。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要诛九族的,先帝念此事存疑,只是先抄家核查。那时徐则恺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穆家中但凡拒不配合者,他一律打到人动弹不得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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