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弥月。这样的歉疚感推动他想要有一些更加直观的表达。
因此荆荣的拥抱十分用力。
他想让弥月通过他传递的力度,充分感受到他道歉的诚意。
弥月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连挣扎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有气无力的在荆荣的背后拍了拍,苦着脸说:“不必道歉,这也不怪你。都是我和老师强迫你的。其实应该我们向你道歉,事先也没跟你通通风,就把你搅和进了这一趟浑水里,还搭进去那么贵的一块表,也不知啥时才能拿回来……”
先不说财务方面的损失,也不知道这种不靠谱的绯闻会不会对荆荣的前途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荆荣知道他理解岔了。但他能怎么解释呢?
难道现在要告诉他,刚才自己在怀疑他会不会因为具备了常人没有的能力,就变成一个内心阴暗的反社会分子?
真要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恐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潜在的犯罪分子。
荆荣闷闷的把下巴搭在弥月的肩膀上,“弥月,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说,什么是公正?”
这个话题比较严肃,弥月又正处于沮丧的情绪中,倒也没觉得荆荣维持着这样一个求安慰的姿势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身高体格都相仿,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弥月也刚好可以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弥月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从你的立场来看,我的想法大概是不大正确的……我觉得这世间唯有一种公正,那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弥月感觉到荆荣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
弥月推开以一种颇无赖的姿势与他拥抱的荆荣。
荆荣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像是想要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弥月摊手,“你果然不同意吧?”
“我是想说,”荆荣心情复杂地按住了他的手掌,“这个世界的秩序,是要依靠法律来维护的。”荆荣无力的看着他,“人类生活的世界不是原始森林,不讲究以血还血……弥月,伸张正义,要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进行。”
弥月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你说的对。”
他转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相信这一刻,他眼睛里的神色一定是非常冷酷的。
而此时此刻的弥月,也清楚的看到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
他不会跟荆荣争吵,也不会想要去反驳他。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已经率先踏过了法律的边界,去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那么,被他践踏的秩序为什么还要将他纳入自己的边界之内,允许他享受秩序本身所承诺的公平与关怀?!
就好比死在猴子谷的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