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婢对李聿也是熟悉得很,他对主子素来疏而有礼,不是个傲慢失仪、不晓分寸之人,他这般命令自己定有缘由。
果然,四周远远冒出了几道人影,似是被主子的声音扰出来查看的。
宫婢生怕今夜这事传到皇后娘娘那,少不得又是一顿教训,故连忙将嘉阳往屋室里头拉,口中还不忘向嘉阳请罪。
可嘉阳哪里肯就此打住,任臂上沉力如何拉着,指尖仍向着李聿,不依不饶道:“你再说一遍!”
少顷,洞门下又恢复了宁静,薛翦抬手按了按额角,暗叹一句嘉阳当真丝毫没变,一如既往地令人头疼。
早知如此,倒还不如叫曲嬷嬷来府里折磨自己几日,多少好过在这承她的怪火。
正当她欲绕过假山往住处去,李聿骤然唤住了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嘉阳所言可是真的?”
泠泠月色将他眉眼衬得清致载辉,薛翦略拢了拢眉尖,不知他此言何意,遂点了点头,问:“你不是都听到了么?”
后又忆起太子冠礼那日也被嘉阳拦下追问,突生一分豁朗悟色,调侃道:“说起来,我被她这般纠缠,还都得怨在你头上。你不如便从了她吧?”
薛翦唇边携着几缕浅笑,半分认真,半分玩味,一时叫人辨别不出哪者更甚。
但见李聿面色如雪,顿了许久才低沉着嗓音意味不明地道:“那你怎么不从了太子呢?”
话落,薛翦神色霍然一凝,脑海中顿有一片空无,心下莫名拂过一许道不清的情绪,使她修明的眸子渐渐着上零星火光。
二人皆煞着一张脸,谁也未再言语,直到薛翦艴然甩袖离去,这笼气氛方才休止。
第60章 怒火 “薛翦!你这是以下犯上!你敢!
李聿看着她一阵风似地拂去, 心神难得地振了振,亦咂不出是何滋味。
良久,待视线尽处渐渐模糊成一片, 他方才缓缓回身,复穿过洞门, 绕下曲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翌日, 章佑一早便来他屋外等,欲一同前去猎场。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方见李聿推门出来, 一身浅青服饰, 束发带冠, 神色寡淡闲散。
章佑缓步上前, 与他闲谈了两句后, 忽然提起了嘉阳,“听说嘉阳公主为给陛下做冬日御寒用的大氅,也要参与此次围猎。”
说及此不由复看了他两眼, 意味深长:“倒真是有心,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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