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披风都落在了室内没有带走。
花宜姝咦了一声,正要让人将披风送还给她,一见寝殿内的人,好家伙,一个比一个幸灾乐祸,一个比一个激动快乐,尤其是安墨,仿佛刚刚打赢了一场大胜仗,乐得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他们的快乐如此简单,我却无法轻易得到。
花宜姝有些唏嘘,再想想负气跑走的崔思玉,想想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竟有几分不舍,可惜了我不是男儿身,可惜了我不是皇帝,我花宜姝要是皇帝,人家崔思玉都可怜巴巴求垂爱了,我一定不会狠心拒绝,可这件事能怪我吗?不能,那只能怪李瑜了,一定是李瑜不解风情,一定是李瑜拒绝得太生硬,才弄得崔思玉瘦成这副可怜样儿,没法子,李瑜是我的男人,自家男人犯的错,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忙填补了。
希望崔思玉听完我的花言巧语,能够幡然醒悟,从此要么一切看开遁入空门,要么另寻良人好好出嫁,再不要入宫,也再不要出现在李瑜面前。
打定主意,花宜姝带着崔思玉的披风就追出去了,后边跟了一溜的宫人侍从。
只不过花宜姝怎么也没想到,崔思玉这倒霉催的竟然跑到结了冰的湖面上,她瞅了那脆薄冰面,“崔小姐,这湖面结冰不久,快上来吧!”
崔思玉眼神凄然,细看竟有万念俱灰的决绝,“索性我的脸面都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花宜姝闻言一顿,面露讥诮,“那你就去死好了。”
崔思玉张了张嘴,什么话都给忘了。花宜姝要是苦苦劝诫她不要做傻事,要是装模作样让她上去,崔思玉都不会奇怪,可花宜姝竟然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崔思玉一下呆住,怔在原地说不出话。
花宜姝:“你是不是以为你寻死觅活的,我就会对你心生怜惜,是不是以为你歇斯底里,我就会谅解你的难处?你想多了。”
“你知道你为何得不到陛下的喜爱?因为你并不美,你嫉妒我,嫉妒的恶火让你变得丑陋无比,因为你连你自己都不在意,不珍爱,你更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怜爱。”
“你要死就死,只是不要死在我永华殿门前,污了我这块地。”
崔思玉脑子里嗡嗡作响,如同一万柄小锤同时震动,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花宜姝的目光下,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皇后要嫁给表哥,她是名满京城的淑女,她从不屑与其他人争斗,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是最后那个胜利者。她设想过自己会被表哥冷厉的模样吓退,设想过自己对表哥的抗拒会惹怒他,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放弃。
不但没有做成皇后,她连后宫竟也入不得,惶惶忧虑好些时日,豁出脸祈求花宜姝,却遭到这样的结果。
是啊,男人爱她姿容貌美,家人爱她规矩守礼,太后爱她听话乖巧……有谁真正爱她这个人呢?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邪火来,反正她都已经没人要没人爱,花宜姝不是也觉得她装模作样吗?她就死给他们看,要他们统统后悔!
有些人就是这么冲动任性,崔思玉一脚狠狠踩在冰面上,花宜姝吃了一惊!
这一刻,她脑子里蓦然想到,崔思玉为什么会有这样变化?莫非是前些日子李瑜上崔家说的那些话,打那之后,太后再没有让李瑜去仁寿宫看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