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咬着唇低头不语,她软下声音继续劝,“你想想陛下,他那样年轻,容貌那样英俊,又是万万人之上,上哪儿找这样好的?你多往陛下跟前露脸,我和你父亲再为你说话,让你跟随在陛下身边,这一路伺候着,等回了京城,没准连皇嗣都有了,其他女人还怎么跟你争?”
赵慕仪忍不住道:“母亲难道没瞧见花夫人容貌?有她那样的美人在,陛下焉能多看我一眼?”刚刚宴席之上,无论她怎么奉承,天子始终神色淡淡,赵慕仪原本以为父母见到那副情景应该已经放弃,却没想到竟还变本加厉起来。
赵慕仪对此事满心抗拒,提起花宜姝也是想要让母亲知难而退,赵夫人却认为女儿是担心争不过花宜姝,她便笑起来,“花夫人是生得美,可那又如何?任她是个天仙,男人看多了也就腻了,哪里有没碰过的女人新鲜?比起花夫人,你容貌虽逊色些,礼仪规矩却强了她不知多少。真要计较起来,你也未必会差多少。就算花夫人有手段独占恩宠,她每个月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到那时候,就是你的机会。只要在那几日,你尽全力笼络住陛下……”
赵夫人那些话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赵慕仪的心里,她也说不清为何,只觉得又羞耻又难堪,红着眼忍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女儿不愿意。”
闻言,赵夫人方才还温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她瞪着赵慕仪,仿佛这个女儿是她的仇人,“我和你爹已经定好了,你回去换衣打扮,晚上跟着出去迎接陛下。”
话毕也不管女儿是什么神色,叫几个婆子将她抓住,就要强行把人弄进房里梳洗换衣。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匆匆过来,“夫人,那位花夫人在院子里闹了一通,说咱们府里的人瞧不起她,她不住这儿要搬回船上去。”
赵夫人一对三角眼放出精光,“怎么回事?”
婆子道:“她的丫鬟凌晨就和一个侍卫出门,两个时辰才回,门子不认得那丫鬟,拦着不让进,双方吵嘴了几句。花夫人便说是咱府里下人是故意为难,是借此打她的脸。”
赵夫人眉心竖纹更深了。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是花夫人看出他们的打算,借故闹事,想要搅糊了他们赵家的谋划;随即才想起,下人们不知天子身份,只当是京里来的高官,又见他们老爷夫人有心将小姐嫁给所谓“宋大人”,所以把花夫人当做寻常姬妾之流,有意慢待也未可知。
总归是件麻烦事,她现在也来不及仔细查,无论这件事是下人的慢待疏忽,还是那位花夫人特意为之,明面上她都得走一趟,将这件事体体面面地按下,否则真被花夫人闹着回了船上,天子也不知会如何想他们赵家。
赵夫人没有耽搁,立即带人去了花夫人所在的客院。
若是天子光明正大驾临,赵家得盖上一座小行宫迎接,但如今天子是微服私访,上头通知又来得迟,赵家连座别院都没来得及盖,只得临时将几座客院打通,又里里外外装饰了一番,作为天子临时下榻的地方。
花夫人也自然住在这里。几座客院打通,连起来可比刺史府的正院大多了,赵夫人走路赶不及,让下人抬轿子快步将她送过去。
她人还远远没到,就有人向花宜姝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