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失职在先,陛下怎么放心他继续当统领呢?皇帝的声音像冷冷的冰雪拍在了张达先脸上,他僵着声儿磕了个头,话语中已然带了哽咽,“陛下,是我失职在先,我不配待在统领的位置上,求陛下革除小人职务。”张达先心想,自己说出来,总比等着陛下开口要好,那样会更难堪。
李瑜:……
一口郁气憋在胸中,他被张达先这蠢货气得几乎头顶冒气,终于难以忍耐,冷冷道:“滚!”
张达先被这冷漠无情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麻溜滚了出去。
皇帝很生气,气得要捶桌,但一想大军还没到,如今手下只有几十人,这桌子锤坏了明日就得捧着碗吃饭,他锤下的双手硬生生在毫厘之间停住,最后只能折一根牙签泄愤。
刚刚将折断的牙签藏进角落里,龙武卫副统领来了。
李瑜心内几乎喜极而泣,因为副统领提起了花宜姝的事。
副统领:“陛下,这荒山野岭,那两名女子出现在此颇为蹊跷,可否允许卑职将她们抓住审问?”
李瑜有些失望,道:“不必,她们是忠烈之后,又将朕从水中救起。”
那其中一名女子当众让陛下失了颜面,副统领本想严厉追究,此时听见是那两人救了陛下,而陛下语气中又似乎有维护之意,副统领立刻选择忘了陛下的这件糗事,而是提出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可其中一女子姿容颇盛,又恰好现身在此地,会不会是细作?”
副统领的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皇帝登基之前,身边貌美如花的细作不知揪出了几个,不得不防啊!
闻言,李瑜心中闪过花宜姝哭泣时的眼,他摇头道:“不会,她是花熊之女。”一开始花宜姝说明身份时,李瑜的确是很震惊,还以为连天阉这样的绝症都能治好,后来一想花宜姝的年纪对不上,再听花宜姝一番哭诉,自觉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身世。
花熊是个天阉,别说生孩子,他连与女子敦伦都不行,怎么可能跟一个胡姬生下孩子?必定是给什么人顶了锅戴了帽,而他府中的妾室也知晓花宜姝真正出身,所以一家子人才不待见她。而花宜姝应当是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世,所以对花熊的冷漠颇有些怨言,她一个弱女子从城中逃出跑到这儿来,还不辞辛苦多次陈情,一定也是抱着替她爹讨回公道后让花熊刮目相看的念头。
当李瑜对上花宜姝那双透着倔强的眸子时,自觉已经明白了花宜姝的想法。但他不能告诉花宜姝真相,否则这个弱女子兴许会崩溃当场,更何况她还救了他!李瑜心想:就当她是花熊之女吧!倘若花熊还能活着,想必也不会不认这样一个女儿。
确认忠烈将军的病没有好,自己也没有消息落后,李瑜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一码归一码,花宜姝撕了朕的衣裳,此事朕决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