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傅芷娇虽是庶女出身,且姨娘又早亡,却得了镇国公老夫人的青眼,她也乖觉,成日里只跟着祖母偏居在东南角的佛堂中,等闲从不外出示人,就连昨日继母的生辰宴,她也没有露面。
可这每日的请安,傅芷娇却不敢落下,孝字为天,她如今正要议亲,可不能让沈氏抓住什么把柄。
沈宜荏便朝她友善一笑,又主动攀谈道:“芷娇,昨日我怎得没瞧见你?”
傅芷娇与沈宜荏交情不错,许是她们二人境遇相似,都在这锦绣玉栋的深宅中挣扎求生,便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在。
傅芷娇见了沈宜荏,微凉的脸色中便泛出了一丝喜悦,她只回道:“祖母身边离不得人呢,况且那起子人面上带笑,心中却又瞧不起我,我也懒怠去与她们打机锋,倒不如窝在佛堂里清静。”
“这便也罢了,我只怕姑母心内不虞……”沈宜荏说完,一双染着愁意的美目便落在傅芷娇身上。
傅芷娇却没忍住,笑出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祖母早已为我想好了说辞。”说完,她便亲亲热热地挽住了沈宜荏的手臂,两人一齐走进了沈氏所在的正厅。
几个大丫鬟正垂首立在沈氏正房门前,沈宜荏只以为沈氏还未起身,正要询问之时,却见一个穿着黑漆色的鹤纹锦鞋的男子正要从那正屋内迈步而出。
沈宜荏便立刻低下了头,只行礼道:“参见国公爷。”
傅升鹰隼般的目光便落在眼前两个容姿姣丽的少女身上,左边清瘦一些的似乎是沈氏娘家的内侄女,每回见了自己都只敢低头问好,可瞧她露出来的那一截皓白莹腕,便知她定是个娇俏婀娜的美人。
只是胆子太小,便失了许多意趣,他也不是什么色令智昏的狂徒,这小女子每回见了自己,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胆小,倒是有趣。
“你祖母的身子,可好多了?”傅升又问一旁默不作声的傅芷娇,只是说话间到底是有些生疏,不像父女,倒像一对远亲。
傅芷娇便躬身回道:“回父亲的话,祖母身子已好多了,如今已能下地了。”
傅升如今虽四十岁的年纪,却面白如玉,剑眉入鬓,眉眼深邃且黑沉,瞧着倒有些桀骜不羁,他便点了点头,只说道:“你母亲已起身了,进去问安吧。”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待他走远后,沈宜荏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傅芷娇便取笑她道:“我父亲竟生的如此吓人?你怎得怕成这样?”
“国公爷气势非凡,英明伟岸不似常人一般,我自然是害怕的。”沈宜荏便只得胡乱回答道,她为什么会害怕镇国公?除了她觉得镇国公这人的眼神太精明狠辣以外,便是因为她的姑母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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