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桔当他不想扫兴, 便也不再问,只是又说:“那我们就空着手去吗?”
“嗯,爸爸不喜欢铺张的人, 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我们去了就好。”
“叔叔人真好。”
李桔想到李良功,他永远从她身边冷漠掠过,偶尔带着上位者的睥睨眼神扫过她。
她们虽然是父女,但是对比和宗雅丹的势如水火, 这样的冷漠又好到哪里。
不知道他对养在外面的儿子是不是也这样冷漠……
解南揉了揉她的肩膀,李桔转头,解南在她左耳插上耳机,舒缓的音乐从她耳边流入。
李桔笑,熟悉的音乐,是他的专属铃声。
解南戴上右耳,往她那边坐了些,“困了就靠着我。”
“嗯。”
李桔偏头,将脑袋靠上他肩膀,听着耳边低柔的音乐,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了满眼绿意的原始丛林中,周围尽是高大挺直入天的树木,好像要把乌蒙蒙的天穹戳破一个洞,有片片凉意渗入单薄的衣服。
只不过,她身后跟着一簇明亮的火苗。
所以她往深处走,却也不觉得冷,不觉得怕。
两个多小时的公交,在一首歌的单曲循环和一场大雨由急转慢中结束。
李桔下车的时候,身后伞撑起来打在她头上,她往后觑了他一眼,笑说:“我都要落枕了,说实话,靠着你肩膀我有点难受。”
解南挑眉,“怎么不告诉我换个姿势。”
“我看别的……都用这个姿势。”李桔囫囵下那俩个字,瞥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往外走。
解南沉静目光落在她背影上,迈开长腿追上她。
“这么小的雨,不用撑了。”
解南摸摸她肩头,把人往自己这边搂,“还是最好别淋湿了。”
“哦。”李桔轻笑,任他搂着往殡仪馆去。
好像是一种仪式,跨入殡仪馆的大门,李桔嘴角的笑就消下去了,心也跟着沉起来,无它,周围安静到泛着死气的氛围还是让她不由心跳慢下。
解南收起伞,熟门熟路,带着她走过火葬馆,走过纪念大堂,走到最后一排低矮平房。
骨灰寄存处。
灰色的墙,两道灰色的大铁门,上面严肃的写着白色的这几个大字,无端的更透几分冷气。
走到门边,解南看了她一眼,“怕不怕?”
李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刚才从拐角走廊进入,从窗户边,一排排灰色铁柜子进入视线,柜子前面是方形的透明玻璃,显出里面放着的一个个骨灰盒,正中心贴着鲜艳的照片。
那一瞬间,她很难说自己没波动。
“叔叔为什么没下葬啊……”她小心问。
解南:“郭喜芬想要和他一起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