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桔站在两车厢连接的地方,靠着玻璃,看着黑魆魆的火车轨道渐渐远去,鸣笛声告别连城闹市往四野茫茫的黑暗中去。
她回头,解南站在她身后。
李桔撇撇嘴,接着看回窗外。
“去坐。”解南说。
“不要。”
解南拉着她往外走,李桔拽住门,“解南,我说了我不坐。”
“要我陪你一起站着?”
李桔无奈,“那是你的位置。”
解南:“但是你来了。”
“我来了又怎么样,我要你去坐。”李桔瞪他,说着语气就开始哽咽:“我让你开窗户透风,你开了吗?我让你吃饭,你吃了吗?我让你想……那什么给我打电话,你打了吗?”
李桔噎了下,眼睛酸疼,“总之,你都不听我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解南看她瘪着嘴,色厉内荏瞪他,喉头梗着发涩,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窗户开了,想吐也把饭吃了,没有想……即便不想,也给你打电话了。”
李桔愣愣瞪他,眼眶的泪扑簌簌就往下掉了。
“怎么了?”解南上前,抬起她的下巴,“没有想所以不满意了?”
李桔眼眶红肿,“……你神经啊。”
解南眸子露出不到眼底的笑,擦着她脸上的泪安慰,“没有想是假的。”
“……你闭嘴。”
“对李桔,我保持竭力的坦诚。”
李桔心口猛缩了下,看他一眼。
坦诚……
那……四月七号……
解南点她眉心,“过去坐。”
李桔摇头,“不是跟你客气,你先坐吧,我还不累,位置上太挤,站会也好。”
解南颔首,靠上旁边墙壁。
“你干什么?快点回去。”
解南:“太挤。”
“嘶……傻不傻啊,咱俩都不坐那位置不就浪费了。”
解南睨了她:“过去坐才是浪费。”
“啊?”
解南笑了一声,闭眼不语了。
李桔摸摸鼻子,嘀咕:“什么嘛……”
拥挤又飘着异味的火车里,车厢连接处不停有人过来吸烟,凌晨两点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交织,斜侧处不会熄灭的白灯刺着疲累的眼皮,脚底木的像两块硬板子,上面还扎着大头钉,时不时刺痛着她。
八个小时的站票,比李桔想象中难熬。
她和解南来回共享那一个座位,下车的时候脚还是麻了,即便如此,踩在黑黢黢冷风中跟着解南下车,还是让她心头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