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母亲心软,有时候只要拿自己身体跟她抗衡,她多半都会同意。
人是留下来了,可总得说些什么才好。
裴淮其实仔细想过前前世与月宁相处的日常,可要他腆着脸装傻,装若无其事,又极有难度。
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强了。
人若是走了,就真的走了。
怕是连阿念都不会存在。
“你会写字么?”
冷不丁一声问,月宁先是想了想,继而答道:“认得几个字而已。”
骗子。
裴淮默默说了句,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我教你写字如何?”他就要下床,月宁忙摆手阻拦。
“二公子,你莫要折煞奴婢,奴婢是做粗活的,不用学写字。”
裴淮状若未闻,趿鞋后披了件外裳就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抬眸,冲着月宁道:“你过来。”
月宁着实不知自己何时惹到的裴淮,只是他非要执着的教自己写字,根本都无法推辞。
平心而论,落在纸上的字铁画银钩,筋骨强健,就像他这个人,清隽硬朗,每一个字都像是有他的魂魄在其中。
月宁不自觉将他的字与宋星阑的做了比较,越看越觉得字由心生。
哥哥的字端正而又秀气,许是因为先天有心疾的缘故,他的字多少有种悲怆的遗憾感。
“认得吗?”
裴淮不知她在想什么,可看得出,她走神了。
他心里自然不高兴,又不敢胡乱讥讽,便故意扯开话题,指着刚写的两个字。
“裴念。”
月宁有些怔愣,念出来后,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裴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收起纸来,也不做解释。
“往后你会知道他是谁。”
明明高热该卧床休息的人,偏要强撑体力教月宁写字,月宁装也装的费力,勉强写了半页纸后,总算熬到快天明了。
雪禾过来换她,她只恨没有长八条腿,逃也似的离开了青松堂。
后来,她就刻意避着裴淮走,唯恐再被他盯上。
她总觉得,二公子似乎有什么怪僻,行为古怪,心性古怪,总之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偶尔的一个举动,能让月宁心惊胆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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