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敢乱走,索性拽住孙成周的衣角,跟着他穿过浓密的凌霄花架,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昨夜下过雨,青石板转宛若浸在明晃晃的雨水中,地面仍是湿的。
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檐下,透过半掩房门的缝隙,他们看见李衍坐在堂中圈椅上。
他今日穿的是雪青色襕衫,墨发仅用一枚玉簪箍住,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两侧,瞧上去斯文干净,只是闭着眼,眉心拱起一道蹙,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孙成周扭头,反手拉住月宁的手腕,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说道:“你进去守着三郎,别往外走,我跟过去看看秦二姑娘,她究竟想要作甚。”
“可是,哥哥,万一她故意引你过去,怎么办?”月宁不肯松手,拉住他不放心地又道:“你别去了,我害怕。”
孙成周笑,伸手拂过她额间,一点:“放心,我心中有数,若探不出原委,最多一刻钟我便回来。你就跟三郎待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
他动作伶俐,弓着腰很快随那身影消失在藤蔓深处。
月宁只得赶紧进门。
吱呀一声。
李衍眼皮跳了下,却没睁开。
“衍哥哥。”月宁逡巡四下,这是一处清雅的偏房,堂中简约质朴,除去一张圈椅一张高案外,便只有几盆矮植放在窗牖处。
往里,是一间放置着罗汉床的小屋,垂着纱帐,因为关了楹窗,故而纱幔搭在地砖处,屋里熏着香,甜丝丝的气味诱的人有些口干。
月宁很快别觉出不对劲儿,这味道,分明有些熟悉。
她脑中闪过被马兴劫持的时候,那房里也熏着这般甜腻的香,四肢都会发软。
她看了眼李衍,他还是端正着身子坐在圈椅上,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隐隐鼓起青筋,指腹死死抵住,额头早已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呼吸粗重。
紧闭的眼睛长睫不断颤动。
忽然,他睁开眼来。
浓黑如墨的眼底,晕出淡淡的风/情,似柔非柔,有种书生气的文质彬彬,又有种不同寻常的强势掠夺感,他看着月宁,指骨磨得咯吱作响。
“你先出去。”
他费力地挤出一句话,继而深吸了口气,后脊贴着椅背靠好。
月宁看他模样,知道约莫是中了药。
她离李衍几步远,来不及多想什么,忙去用力推开楹窗,又将房门悉数打开。
房中灌进新鲜的空气,李衍嘶了声,仰起头来,喉咙上下滚了滚,一粒汗珠沿着下颌慢慢滑到颈项,迟迟行走着,最后在他低沉的喘息中,没入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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