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踉跄着,余光不时扫过被咬烂的尸体,缓声吩咐:“再找。”
不是再捞,而是再找。
周围人面面相觑,似乎都默认月宁丧生的事实。
裴淮走到码头处,脚底打滑,伸手去扶桥栏之时,左边脑袋猛地跌在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皮肉翻开,鲜血沿着鬓角滑到下颌。
他爬起来,目光幽幽地望着手指上的血,仿佛在自言自语:“死有余辜....”
说罢,两眼一黑,咚地一声后仰过去。
.....
月宁醒来时,身处阴暗潮湿的房间,唯一的两处窗牖被钉死,隔着厚重的木板透出微弱的残光。
房间似空置了许久,到处都是积尘,蛛网。
她被绑了手,反剪在身后。
四下静的骇人,仿佛是在没有人烟的荒僻之地,而面前的摆设陈旧脏乱,唯一一张杌子也没有坐过人的痕迹。
她张了张嘴,呛水的喉咙沙哑无力。
鼻间在嗅到腐败气息的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恶心。
落水的衣裳被自身烘干,并不舒服,尤其这地像是被人刻意遮了天日,设下的牢房。
压抑,恐惧,还有对于来人未知的紧张惊慌,月宁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推门,她扭头看去。
强烈的光线瞬间充盈满屋,刺的她双目生疼。
“你是?”
那人笑了下,手里捏着的瓷碗晃出苦涩的味道,他上前,一把钳住月宁的下颌,逼得她往后仰起头。
“醒了?醒了就该用药了。”
第三十章 心尖
男人穿着粗布麻衣, 黢黑的脸上唯独眼睛灼亮逼人,左臂捆着纱布,洇出猩红的血迹, 右手端着个粗瓷大碗,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汁。
单闻味道, 别觉得冲鼻。
月宁蹙眉打量他, 忽然诧异地往后退去:“你是,你是船夫!”
男人抬起眼眉, 浓黑的瞳孔闪出讥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裴淮射偏的一箭,让他假意翻身掉进水里, 凭着十几年在水上行走的功夫,想要借此遁走根本不在话下。自然,他借水势旋涡很快寻到月宁, 将其藏身在此,沿江一带皆有官兵搜寻,若要脱身, 不能再走水路。
“你为何绑我?”
月宁脑中快速将事情始末连通贯穿, 船夫是哥哥找来的,应是他的人, 可若真的是,又怎会将她绑到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