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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蹙了蹙眉,冷声道:“避去宁字,往后重新取个名儿。”

“为何?”顾宜春不解。

何况她用惯了宁巧,也叫惯了她这名字。

“跟主子犯冲!”

自然,这事也是后来才知,侯府没有哪个主子名讳中带宁字。

倒有个搬走的通房,名叫月宁的。

因着裴淮介意,顾宜春不得不违心给宁巧改了名字,唤作巧云。

那名儿她唤着生疏,时常还会叫成宁巧,不当裴淮的面还好,当着他时,总觉得哪眼神狠戾的要杀人性命。

....

夜里,月宁倚着软着看书,心不在焉地多次瞄向窗外。

雪禾尚在小厨房,许是没看好时辰,晌午后煎的药糊了,便悉数倒掉。

这会儿约莫该煎好了。

月宁摸着小腹,有些莫名的心虚愧疚。

毕竟是个小生命,虽然不是预期而来,可想到要扼杀她的人是月宁自己,便一直不断地冒着虚汗。

泛着光晕的灯笼下,雪禾端着煎好的药疾步走来。

那脚步声像是在踩践月宁胸口,逼得她喘不过气,眼睛直直望着那托盘内的药碗。

门吱呀一声,带着药香飘进房间。

月宁捏着书籍,胸闷口干,手指抖动。

她知道,喝下去,就能彻底解脱。

全是活血化瘀的药材,还有一剂红花。

喝下去,一了百了,待事情被发现,便是裴淮如何恼怒怨恨,也没回头路可走。

或杀了她,或弃了她。

只要别再拘着她。

很好,月宁想着,手指却抖得更加厉害。

害怕,像是刽子手杀人前的心理。

她面色苍白,唇角仍挂着惨淡的笑意。

雪禾咦了声,端着托盘边走边道:“仔细袖子。”

话音刚落,雪禾绊到桌腿,扑通一下连带着药碗一同摔在地上。

黑色的药汁登时漫开。

月宁抽紧的神经却在此时骤然放松。

她深吸了口气,低头,发现袖子就着烛火燃了一角,炙烤的热气方才竟全然不觉。

她拿茶水灭了火。

雪禾自责地拍了自己脑门:“我今日怎如此蠢笨,一而再再而三犯错,你等等,我再去厨房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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