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醺然,照暖豆蔻紫的披风,温柔拢住她身形。
行动间,浅浅光华浮动,薄薄暖光似一层鲛绡柔纱,她纤袅身形美得缥缈若仙。
街市喧嚷,温琴心头戴帷帽,微微侧目睇一眼身侧的姐姐,眨眨眼,抿唇莞尔,趁姐姐不注意,悄然抬手将面纱撩起耳侧。
鬓边南珠步摇轻晃,珠辉莹然,她乌亮的水杏眼被日光灼了一下,蜷长翦睫微颤,墨玉般莹润的眼瞳氲着浅浅水雾。
身侧行人纷纷驻足,呆呆望来。
袁采玥心下默算着出府前翻看的账簿,忽而察觉到许多陌生视线盯着她们瞧,她侧眸一看,当下冷着脸将温琴心的面纱重新拉下来。
“再如此,姐姐下回可不带你出府了!”袁采玥低斥,细长的眉轻拧,语气却软和,毫无气势。
“姐姐,为何你可以时常出门,还不必戴帷帽,我却不行?”温琴心嗓音甜软,语气委屈得让人心下意识揪紧,“我已然及笄,不是小孩子了。”
姐姐只长她两岁,却能打理好几间铺面,温琴心想想自己半年未曾出府,越发委屈,扬起小脸,眼巴巴望着袁采玥:“我也想像姐姐这般能干。”
“蓁蓁生得好看,戴上帷帽才安全。”袁采玥笑笑,暂时放下铺子的事,替她整理帷帽下的面纱。
继而,压低嗓音温声哄她:“谁说咱们二小姐不能干的?你琴棋书画、刺绣烹茶,哪一样都比姐姐强。”
那些啊,只是因为她更多时候困囿内宅,无事可做,花的功夫比姐姐多罢了。
不过,有爹娘疼爱她,姐姐照顾她,家中衣食无缺,确实不需要她做什么,温琴心很快便释然。
“我听姐姐的。”温琴心说着,将玩心安抚,只隔着面纱好奇打量喧闹的街市。
上巳节已过,街市两侧仍有许多售卖纸鸢的摊位,鼻尖嗅到糖葫芦的甜香,温琴心侧眸望去,正好身侧蝴蝶纸鸢长长的尾翼拂在她肩头。
温琴心抬手正想摸一下,眼角余光却发现姐姐放缓脚步,回头看她。
唬得她猝然收回手,暗暗吐吐舌尖,含笑攥住披风,匆匆跟上,很快便走出街市,没热闹可看。
春风浸染草木清香,拂花穿巷吹来,吹动她裙摆,暖阳碎光、婆娑树影映在她裙摆。
裙料轻软,裙上金丝银线绣制的百蝶随风翩然,似活过来,飞在光影中。
温琴心顿住脚步,仰面而望。
高大的青檀树,合抱粗的树干之上,枝叶葳蕤如伞盖,数不清的红绦带摇曳于枝叶间,明媚绮丽。
望着青檀树间的红绦带,温琴心柔声问:“姐姐,这便是那株千年月老树吗?听说极灵验,姐姐要不要去买根红绸系上?”
近日,爹娘正替袁采玥议亲,听到此话,她难得脸热一瞬,绷着神情道:“小姑娘家,别听旁人胡说。”
温琴心被姐姐抓住手腕,匆匆带离街角,穿过两个巷口,走几步便进到自家银楼。
“姐姐再去对对账簿,你在里间玩一会子,莫要出去。”袁采玥叮嘱一句,仍不放心,略作沉吟,面色凝肃,沉声道,“近日玄冥卫清剿倭寇,听说倭寇头子还躲在城中,没抓到,你切莫贪玩,遇到心狠手辣的玄冥卫,当心性命难保。”
“姐姐,倭寇更可怕,还是玄冥卫更可怕?”温琴心在府中听说过玄冥卫,不是什么好听话,据说同司礼监一样,是昏君的鹰犬,惯会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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