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闷不作声地垂下头,将一旁被裴湛薅得不成样的药材捡出来,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她学着裴湛那般,用衣裳擦了擦,就放在嘴中嚼了嚼。
药汁的苦水涩得她细眉紧蹙。
裴湛扯过一旁的药材,冷嘲热讽:“娇气!”
简瑶动作一顿,她有些委屈,怕苦本就是正常,怎能称得上娇气?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将嚼出的药汁吐在了手帕上。
另一边,裴湛已经拧眉将药材放在了嘴里,他刚咬了一下,一张脸就皱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呸了几声:
“这什么东西?”
养尊处优的小侯爷,哪怕喝药,太医都得小心配着方子,生平真的没吃过几分苦味。
前后反差,简瑶没忍住笑。
裴湛微顿,盯住女子含笑的眉梢,一时倒不觉得口中的药材苦了。
半晌,他才闷声:“这怎么办?”
简瑶举起手帕:
“吐在这里。”
裴湛拧了拧眉,有些嫌弃,却还是依言吐了出来。
剩下的几颗药材,简瑶要去拿,就被裴湛嫌弃地挥开:“用不着你。”
简瑶小声地询问:
“小侯爷不怕苦了?”
药材上的那股子涩味,当真不是裴湛受得了的,他脸色一僵,却没说话,而是直接将药材放在口中,面无表情地咀嚼。
他不着痕迹地垂下眸子。
女子当真娇气。
他觉得苦,她只会更甚。
但等他反应过来,裴湛忽然心中又生了恼意。
她一直都在骗他,他还怕她觉得苦?
裴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简瑶,就在简瑶吓得瑟身,他才道:“手帕!”
他还要去嚼,简瑶忙忙拦住他:
“够了!够了!”
听她说停,裴湛立刻起身,就要溪边漱口,谁知晓手指却被人勾住。
女子小心翼翼地,只勾了他一根手指。
但裴湛却觉得有千钧之重,步子根本抬不起,不等他发问,女子就轻声细语地说:
“让我帮小侯爷处理一下伤吧。”
简瑶一直盯着裴湛的手背,滚下来的时候,他刻意用手护住了她的脑后,如今,她一点伤都没受,反而是他,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看着就生疼。
对上女子心疼担忧的眸子,裴湛不知什么情绪,之前质问她的怒意,早就在这一番变故中消失殆尽,许久,他顺着女子力道坐下来。
女子手帕中的药材,不是要给自己用,而是给他。
他听见女子在给他解释,细声软软,一字一句都贴在他心尖上:
“这药的作用是止血消炎,对小侯爷的伤很有用。”
裴湛忽然靠在山壁上,紧紧闭上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