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两年后,非雅路过村庄,看见大峰。”
“非雅非常漂亮。和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她会看上大峰。”
那是一个俗套而悲情的故事。水奶奶讲的简单,但小花也能从中窥探其脉络和细节。大概就是外来的青春美少女钟情乡村憨厚英俊少年,少年哪能抵抗这样一颗芳心,随之坠入情网,取消婚约,执意与少女结合,起初一切都好,但几年后,浪漫终究抵不过现实,少女不耐乡村的贫困枯燥,选择离开。被抛下的丈夫深受打击,思念和痛恨一起吞噬他简单淳朴的心,再加上外人的冷嘲热讽,他抑郁不已,借酒消愁,竟一命呜呼。
“可怜我儿,死时还不到二十五。”水奶奶慨叹。
小花握着水奶奶的手。
这个老人那些年一定很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抚养成了孤儿的幼孙。
水奶奶摇着头,“我早料到非雅留不住,所以并不怪她。只是没想到,大峰竟会这样不堪一击。”
流氓一早进去屋里,他不愿听这些事,又不能阻止水奶奶说,于是避开。
水奶奶指一指里面:“他总嫌弃他爸爸懦弱,竟然为情丧命。所以不喜欢我提起他。”
小花问:“那时他几岁?”
“四岁。”
四岁的孩子已有记忆,所以他一定还记得他父亲。如果再小一点,还不懂得感知,说不定又好一点。
也许他并非嫌弃他父亲懦弱,而是不甘他父亲丢下他。
小花还记得,那一次在山林里,他曾那样说:你看,我爸死了,我妈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本意是安慰,但不难听出其中的耿耿于怀。
计较是因为在意。
“他恨他母亲吗?”
“他从不提她。”
小花没有再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问下去,就属于挖掘人的内心隐私了。她及时打住。
水奶奶倒是问起她来:“你呢,恨你妈妈吗?”
小花摇头:“不。从不。”
对她而言,妈妈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近,最疼爱她的人,如果连她都要恨上,那实在太悲哀了。
至于妈妈将她送到父亲这里,以及这些年里从没来看过她,甚至音讯全无,小花觉得她一定有苦衷。没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就算乌云那样的人,也对她自己的孩子疼爱有加。
“我只想她。”日日夜夜的想念。
小花说:“我希望等我独立后,赚到钱,就去找她。她过的好,我祝福她,她过的不好,我帮她。”
水奶奶目光爱怜:“好孩子。”
小花却叹息一声:“只怕希望渺茫。”
“怎么了?”
小花苦笑:“那个村庄的名字我已不能确定,究竟是叫钟家庄还是周家庄,又好像是邹家岭。”
那时她太小,路途又遥远。只记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路跋山涉水。后来顾着讨生活,提心吊胆,日子久了,记忆便慢慢淡化。
水奶奶听了,却思索道:“周家庄?这个地名我有映像。那是很远的地方。跟这里隔好几座山呢。”
“对。就是很远。”小花陡然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