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雷雨停歇,院里碎了一地桃花。
棺椁前,一个人影孤单的倚坐着。
阳春三月,侯府的沈姑娘陨了,年仅十七,被东陵侯殷铮葬在殷家陵园。
沈妙意的养母沈若珠,因为爱女早逝,悲痛不已,随后离开侯府,入了城外清月观修行。
。
再次醒来,沈妙意已经在船上。
睁开眼,看见的是朴素的幔帐,动了动手指还有些麻木。
“你醒了?”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肩上搭了两条黑黝黝的辫子。
沈妙意看那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模样,圆润润的脸蛋儿:“你是谁?这是哪儿?”
看着摇晃的木板房,她猜出这是在船上,只是不知道现在已在哪里?
小姑娘看起来性子活泼,大方的做到床边:“我叫桃谷,你在我们的船上,现在刚离开邺城的渡头。”
“离开了?”沈妙意恍惚的喃喃,脖子处隐隐疼着。
伸手摸了下,那里的长针已经拔了出来,稍稍残留着不适。
沈妙意支着还有些麻的身子起来,光着脚一步步走去窗边。
窗外江浪起伏,遥遥的,那渡头只剩下一个黑点,连那茶肆外的幡旗都看不见了。
她跑出来了?
江风轻抚脸颊,柔和的带着湿意,长长的发披在后背,直垂到腰下。
桃谷眼睛一眨不眨,歪着脑袋看沈妙意那张脸:“你的脸怎么伤的?”
闻言,沈妙意下意识摸上脸颊,果然试到一条不平整的伤疤。她回身跑去桌边,弯腰对上菱花镜。
镜面清晰映照出女子的脸庞,右颊上横着一条难看的伤痕。再看脸色也不好看,皮肤黝黑,那就那双眼睛还能看出是她自己。
一想便知,是小川给她易了容。
“桃谷,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船上?”沈妙意转身问道。
“你?”桃谷从床上跳下来,甩着两条辫子,“我哥哥带你上来的。”
“你哥?”沈妙意直接想到了小川。
“嗯,”桃谷点头,小手指着门外,“他在外面。”
沈妙意道了声谢,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长发简单挽起,再看身上,也是粗布麻衣,倒是很衬现在的这张脸。
自从假死后,她就没吃过也没喝过,现在身子很虚,见了桌上有水,抓起来灌了一口。
桃谷走过来,将一碗面推到沈妙意眼前:“姐姐,你的脸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