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这样在乎她?
“要不然呢?”殷铮恢复了以往的口气,只是嗓子哑了,实在不算清润,“难道你认为,我会去救一个醉鬼?”
他边说,便开始解着身上湿透的衣裳,随手甩在一旁架子上。
沈妙意上了床,幔帐垂下,脸朝里躺着。耳边是那人窸窸窣窣脱衣,随后是人入水的哗哗声。
“妙意,”殷铮在屏风后叫了声,嘴里长长叹了一声,“有热水真好,江里的水太冷了,到现在我的骨头都在疼。”
他哗啦啦的冲洗着,在荷叶屏风上透出一道浅浅影子。
沈妙意闭上眼睛,脖子往被里缩了缩,碎发落在耳边:“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是,”殷铮笑了声,“就是从来没想到,我可能是淹死或是冻死的。”
对于沈妙意的冷淡,他不在意,双臂搭在桶沿上,右臂划出的伤口好在汩汩冒着血。
他侧着头,发贴在肩上,完美的躯体淹没在温水里,水汽氤氲了好看的眉眼:“你没事,真好。”
沈妙意没再说话,躺了一会儿,就听见他那边开始收拾,继而脚步声渐近。
“起来,帮帮我。”殷铮掀了幔帐,坐在床边,拿手指戳了戳女子的后背。
沈妙意转了身坐起,就见他拿着一条绷带,自己往胳膊上缠。横在上臂的伤口狰狞的外翻,露出发白的肉。
“先别看,”殷铮没想到人会坐起来,赶紧侧了身子藏住手臂,“我缠上,你帮着打个结就好。”
说着,他转过去,继续缠着。
后面,沈妙意帮他打了结,可是很快,那血就染透了绷带。没有上止血药,这样深的伤口很容易恶化的。
她就记得,以前有个家仆伤了手臂,后面恶化,整条胳膊都没了。
“好了。”她收回视线,刚才不经意碰触了几下,依旧能试到他身上的冰冷,甚至身体的麻木。
殷铮套上袖子,随后利索的扎好腰带,未干透的发简单束了起来,发尾搭在肩上。
“我走了,你睡吧。”他伸手揉了她的发顶,软软的。
她生着一副乖巧的样子,柔软的像花儿一样,那样静静跪坐在被褥间,身子单薄纤细,惹人怜爱。
不禁就伸手把她捞了过来,抱住娇柔秀肩,让她贴在自己胸前。
沈妙意鼻尖撞了一下,疼的皱了眉:“去哪儿?”
她原以为他会留下,毕竟受了伤,加上已是深夜,他这样尊贵的忠瀚侯当然是好好修养。
“去杀人,”殷铮不掩饰,“早就部署好了,今晚收网。身为主帅,我当然要去。”
他低下头,脸颊贴在她的头顶。
“明早上就会回来,我去江边渡头接你。”
说完这一句,殷铮松开沈妙意,取了新的斗篷披上,出门前又回头来看了她一眼,才推了门。
人走后,沈妙意躺回床上。两个婆子进来,轻手轻脚的收拾好,然后出去,在门外守了整整一宿。